想到钟离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有些惊喜。
“真的。”
千晓得寸进尺:“那先生也要攒钱。”
钟离笑着:“这倒不必。”
他并不需要攒摩拉,但看到少年眼里的惊喜因为他的一句话有些暗淡时,更正道:“尽量一试。”
有这样的回答千晓已经很满足了,如此一来,就算她搬走了也能稍微放些心,毕竟客卿可是答应过她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客卿为人,君子也,千晓笑着:“先生,我还差点,您先去休息。”
“好。”
“客卿。”临别前千晓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喊钟离这一声。
钟离看着她眼神平静,“怎么了?”
千晓顿了顿:“晚安。”
她露出两颗虎牙,浅浅微笑,以掩饰自己忽如其来的不自在。
风吹叶动,桂花香,钟离停了片刻,像是脱离了预定的轨道那般,他抬手揉了揉千晓的头,笑道:“晚安。”
出乎意料的动作,头顶酥酥痒痒,钟离眼神坦荡,收回手,在千晓怔怔地目光下,转身离开,身影融入夜色。
*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千晓都不明白为何那天那晚那刻的钟离会忽然这样做,回去后的某一天,她想到这个遥远的时刻,才意识到,无数的账单上,她写下了无数次钟离的名字,而在每一个书写得瞬间她总会想起钟离,千晓才后知后觉,书写下的名字便是最初的告白。
弄不清微妙情感的彼此,账单上对方的名字,像是看不见的丝线,没有预谋的,却暗示着未来注定的情绪。
那时,钟离抚摸她的头发,是否粘着点这样不清不楚的情绪?
千晓不知道。
她曾以为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
出来以后,钟离在院子里坐了会,直到千晓屋子的灯灭了,才起身,就在这时,在院落的墙头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蒙德的酒鬼诗人。
温迪笑着冲钟离招招手:“好久不见啊,老爷子,近来可好?”
“前日才见过,何来好久。”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温迪从墙头上跳下来,他往千晓屋子看了看,“睡了?”
“嗯。睡了。”
“可真的太晚了,我一直在这等千晓睡了才出来,不知不觉就等了好久。”
钟离:“出去说吧。”
两人朝着港口走去,夜晚的码头在休息,没有工人,失去了白天的热闹,却静谧得难得。
当浪花拍向海岸的瞬间,海鸥迎着月光飞起,微风拂面,咸咸的空气是夜晚的海风。
温迪坐在一个集装箱上,问:“老爷子,其实我是想来问你关于千晓搬走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钟离看着海面,此时并不能从他的脸上分辨出什么,他回答温迪:“没有想什么,她从住进来得时候就在计划着离开,这一切不过是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吗?”温迪也想海面看去,“抛开这些空荡荡的话,你想让他走吗?”
温迪朝钟离看去,好久,钟离没有回应。
就在温迪打算放弃这个问题时,他听钟离说:“他走还是留于我而言,并无区别。”
言外之意,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是值得费心思去思考。
“真的吗?”温迪问。
钟离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温迪问钟离:“就这样让他走了?”
“嗯。”
没人能看到海面的另一头是平静还是起着风浪,他们只能靠归来的水手描述着对岸的景色,至于真实,只有水手自己知道。
最后的一点时间飞快,新的月份伊始,天又冷了许多,清晨露水很重,千晓穿着仪官小姐给的旧衣服,一件毛茸茸的米色棉衣。
她抱着一块烤红薯,很早地就来到了往生堂,房子她昨天去看了,房东是个有些胖的中年女人,女人在璃月港做些小买卖,很爱笑,即使如千晓一般对人警惕心强,也依旧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房东。
房子的位置在北面的巷子里,璃月港的边缘,如同被藏于繁华里不为人知的一角,
因为靠海有些潮湿,又因为背阳,常年阴冷,所以价格便宜,离炔星住的地方也不远,千晓和房东谈好后先用风野的钱垫付了一个月的租金。
昨天下班,她早早地跑回去收拾东西,她的东西不多,收拾收拾就丢进了无限口袋里,她去了趟浴室,浴室的架子上摆着两瓶沐浴的东西,
一瓶是钟离的冷松香的浴盐,一瓶则是她的三合一水蜜桃。
两个瓶子挨得很近,但中间却又一条缝,导致看上去很亲密,却一直都没有真正地触碰过。
看着这俩瓶子她不知为什么想到了钟离,她把三合一水蜜桃的沐浴露从架子上拿下来,塞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