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枇杷满脸不忿,楚清瑶笑地愈发得意,“你这贱婢,我就算把她眼睛戳瞎了,这府中有谁会说我一句?”她阿娘可是尚书府千金,她是楚家嫡出的女儿,岂是楚清阮那个贱人比的了的。
楚清阮难受地用力按揉太阳穴,她好像做了个极其漫长的梦,却又好像没有,只觉这一日醒来脑袋格外的疲惫,忍着疼意问道:“大姐姐清早来此,有何贵干?”
楚清瑶闻言目光复杂地在楚清阮身上上下逡巡,昨夜她做了许多个奇奇怪怪的梦,却又能神奇地连贯起来,甚至梦境真实到像是千真万确发生过的事。
而在她的梦里,今日楚清阮就要被迫嫁给那暴虐的瑞王,最终自戕而亡。
楚清瑶勾了勾唇,冷笑一声,“我今日来,自然是来提醒妹妹记得去公主府,参加大长公主的寿宴。”
若今日楚清阮果真嫁给了瑞王,那便能说明,她的梦,是真的。
她冷冷看着躺在床上的楚清阮,如瀑的乌发散落脑后,面色苍白却衬得肌肤晶莹如玉,双目犹似一泓清泉,明明是清雅绰约的姿态,但那冷傲灵动中却自透着股勾魂摄魄。
贱人!
跟她那个甘做外室勾引男人的娘一模一样!
楚清瑶狠狠唾了一口。她以前一直嫉妒楚清阮的好样貌,如今看来,白长这么副好模样又有何用,她能做这种梦,说明她才是那个受上天眷顾的人。
楚清阮不解地看着楚清瑶一脸鄙夷,更加不解地看着其离去的背影。
这人今日怎么了,大清早过来就为了戳她一顿?还用提醒她去宴会做借口,当真蹩脚,整个楚家最不想看到她去的怕就是楚清瑶了。
不过,自从蒋氏发现父亲在应州养了外室后,便将她接到楚家关着,今日还是她第一次得以出门。
牵动思绪,楚清阮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枇杷闻声忙道:“小姐快把药汤喝了吧。”
楚清阮狠狠地皱了皱眉,接过药盏一饮而尽。到楚家后的这一年里她一直体弱,心绪只要稍有起伏,便会难受地咳嗽不已,她看向一旁的枇杷,叹道:“难为你去替我抓药煎药了。
“这楚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竟然如此虐待您,若不是每日您太过劳累,又怎会这般体弱?”
楚清阮垂下头,主母蒋氏认定是她阿娘勾引父亲,却不知她阿娘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明明是父亲在应州明媒正娶的妻子,到头来却发现父亲在京城早已娶妻,娶的还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出女儿。
楚清阮垂首摩挲着略显粗糙的衣角,她在主院里伺候时,看到蒋氏为了今日的大长公主寿宴,专程去绮罗阁给楚清瑶新定制了许多衣裳,皆是用的柔光缎等极好的料子,穿着既舒适又好看。
她却只有平日里穿的素色棉裙,甚至连能去公主府参加寿宴的这个机会,都是因为蒋氏认为她到了婚配的年龄,想尽快把她嫁出去,才忍着怨气带她出去,好让这京城的人知道,楚家还有她这样一个女儿。
据她所知,整个京城私下里都把这次盛大的寿宴称作明珠宴。
宫里的几位娘娘,要替诸位皇子公主选伴读。为此,京中所有王公贵族,包括那位声名赫赫的瑞王,都会出席。
楚清阮从镜下的抽屉柜中取出一个绸缎包裹的锦盒,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摞信件,最上面一封的末尾,遒劲笔锋落下一个俊逸的“湛”字,正是林湛约她在大长公主的寿宴上见面的信。
她看着这熟悉的字,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萧萧肃肃温润如玉的俊朗男子。
屋外满院的垂丝海棠随着春风纷纷扬扬,粉白的花瓣在空中恣意而又逍遥,只要嫁给林湛,她就可以逃离这楚家,天高海阔,鱼跃鸟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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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姑母,当年大长公主和裴驸马成亲时,当时的文孝帝担心自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儿出宫后会不习惯,特地斥巨资在离皇宫不远的栖梧街修建了这座公主府。甚至连两人膝下的独女裴华卿刚出生便被破例封为嘉纯县主,可见恩宠。
公主府的后院红墙碧瓦,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各种名贵古木参天成荫,扶梳的花枝从假山后蔓出,众人走在游廊中仿佛置身于百花丛中。
楚清阮有些出神,在楚家,她只有一个用马厩临时改出来的简陋院子,只有每日去给夫人请安时才被允许走出院子,她能看到的也只有院子里的两株垂丝海棠,这般花团锦簇的繁华景象她已许久未见。
大概是她面色发白让人以为她心里发虚,楚清宁在她身旁小声解释道:“只有公主府亲王府这些规制的才能漆这种红色的柱子,我们是从后门直接进来的,若是往前门走还有前殿宫室那些,不过光这后花园差不多就抵我们整个楚家的大小了。”
楚清阮终于回了神,点了点头表示谢意,二姐楚清宁同她一样也是庶出,只不过她小娘是蒋氏的陪嫁,在楚家的处境比她要好上许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