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我的心意。我若是受万人景仰,你又如何会这般厌恶我。”
男子如山般挺直稳重的身躯,在此刻似乎矮了矮,墨色锦袍上金丝织成的祥云不知为何都黯淡下去。
楚清阮不解地看着段骁,男子看向她的眼眸微微泛起红,一贯冰冷倨傲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楚清阮像是被一片羽毛轻轻拂过心湖,心尖忽然痒了一下。
他的心意?他的什么心意。
难道……段骁是在告诉她,他喜欢她?
可是很快,她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她知道眼前的男子是她的夫君,是她的主子,是她应该依靠、应该相信的人,可是一种格外坚定强烈的感觉,从她的心底一路翻滚、汹涌地冲到了脑门。
这世上谁都可能会喜欢她,唯独段骁不会。
她宁愿相信楚清瑶会真心拿她当妹妹,也不相信似段骁这样冷傲凉薄的人会喜欢上她。
楚清阮目光低垂,“王爷您说笑了,您是妾身的夫,是妾身的天,妾自然是仰慕您,愿意一辈子侍奉您的。”
她口中说着她认为最能讨好段骁的话,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落在旁人眼中,是多么没有说服力。
段骁轻笑出声,眼底漫上一层悲凉。
上一世,楚清阮也曾对他说过这番话,那时的她,是真心想要忘记林湛,想要在王府里守好自己的本分,他却从未在乎。
这一世,他想要好好弥补她,可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相信他是在对她好。
哪怕她已然忘记了一切,却唯独记得对他的厌憎和反感。
他的心像是被一把钝刀慢慢地切割,痛到极致。
是他自己没有珍惜,是他对不起她……
还好,这一世,他还有许多时间可以弥补她。
段骁咽下喉间的酸涩,故作淡然地问道:“阮阮,你有什么心愿或者喜欢的东西,告诉我,我定会替你寻来。”
楚清阮再次怔住,她不知这短短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段骁清俊的眉宇间忽地笼上一层悲伤,明明仍是那天潢贵胄的王爷,可这一刻的段骁,仿佛低到了尘埃里。
可他是瑞王,是* 那个喜怒无常、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尊贵王爷,他问她喜欢什么,究竟是想送给她,还是想要当着她的面毁掉。
楚清阮目光低垂没有言语,唯有握筷的手攥的越来越紧,突然,段骁身子前倾,穿过面前盘盘菜式,一把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腕,定声道:“阮阮,信我。”
一股热意从手腕被握住处传来,心跳仿佛也在此时变快,男子的手掌温热有力,她想起那日在公主府,他也是这般不容拒绝地握住她的手,任她将他扎的鲜血淋漓。
她想要信他,可是,她喜欢自由,他能给她么。
她想在应州烟雨空蒙的山水中徜徉,她想接手外祖的产业,想要把留香居经营成乾国一流的香料店,他能放她离开么。
她方才想的那些只怕刚说出口,便会激怒段骁,终究也只能是奢望罢了,她想到什么,试探着问道:“您能允许妾身去看望阿娘吗?”
段骁神情有些恍惚,“你阿娘?”
见段骁双眉蹙起,晋祥忙上前解释:“阮夫人的娘亲被楚郎中从应州接回后,和楚郎中的父母一起安置在京都城外的庄子里,而在庄子里条件想必不比城中。”这两日他早已派人把楚清阮的身世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也让他看清这楚望儒的人品。
段骁握住楚清阮的手像是被烫到般收了回去。上一世,不管他如何鞭打她、责罚她,她都是一声不吭从不求饶,却唯独无数次苦苦哀求他想要出府看望无人照拂的阿娘,他却只当这是楚清阮想逃避惩罚的手段。
他不相信他阿娘在楚家会无人照顾,更不相信有人会这般在意自己的母亲,直到她竟为了救自己母亲而甘愿自杀,甚至直到他现在知道,她阿娘竟然是在城外庄子上。
见段骁将手收了回去,楚清阮心中陡然一沉,看来想去见阿娘是不可能了,她正自沮丧,不想却突然听见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此刻午时已过,去城外恐怕来不及,明日一早我陪你前去,如何?”
“当真?”楚清阮姣好的杏眸瞬间一亮,自从到京城以后,她已然一年未曾出过门,也已一年未曾见过阿娘,“我真的可以出府,可以去见阿娘?”
段骁语气愈发柔和:“自然,整个乾国,你想去何处便去何处,哪怕是皇宫你也去得。”
这句话楚清阮只当段骁是在逗弄她,皇宫只有命妇才能去,以她的身份如何去得,不过她不在乎什么皇宫,只要能见阿娘她便心满意足。
楚清阮眼角弯弯,如蝶翅般的睫毛轻轻颤抖,终于露出了这些时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浅淡、却明媚非常,映衬着清丽脱俗的容颜,让外间满院春色都瞬间为之失色。
段骁冷峻的眉眼愈发深邃,“阮阮,京城西市最为繁华,你可想逛一逛?”
西市?楚清阮眸光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