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的怨恨不甘似要脱体而出。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站在那女子身边、逼她道歉的那个男子,那人神情冷戾容貌俊美,赫然便是眼前昏迷不醒的段骁。
楚清阮难受地扶住额头,脑中一阵天旋地转。
“阮夫人,王爷他本就重伤未愈却强撑着陪您出门,现在更是为了救您而昏迷不醒。”季阙忍着怒气提醒,“您就算不感激,也无需这般敌视吧!”
季阙这番话如同当头棒喝,楚清阮如梦初醒般将视线从段骁身上移开,方才一切如南柯一梦般了然无痕,甚至连方才脑海里浮现的画面也丝毫想不起来。
唯有那深深的愤懑和满腔的怨恨,留了下来。
季阙没有说错,她也不知为何,明明段骁救了她,她却更加厌恶他。
楚清阮将戚雪宜轻轻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再起身时,眼底已是一片冷意。
“季大人,方才发生的事情你看的一清二楚,是王爷自己自愿扑过来,并不是我求的他,若是有一日你们王爷发起疯来执意要为我去死,难道我也要赔上一条命么?”
“你!”季阙长剑豁然出鞘,可剑尖始终不敢指向楚清阮,只能没有丝毫威胁地指着地面。
楚清阮看向倚靠在季阙怀中昏迷不醒的冷峻男子,段骁双目紧闭,浓密的睫毛尽数垂下,黑色的衣襟衬的脸色愈发苍白,唯独唇角鲜血,如白玉中的一点血色,清冷秾丽。
楚清阮缓缓伸出手,在段骁干涸的唇瓣上缓缓摩挲而过,最后在唇角处停下。
在季阙震惊的目光中,她用拇指一点一点,抹掉那鲜红的血迹。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她不过命如草芥的浮萍,她不知道段骁为什么要扑过来救她,她知道她应该感谢他,可是看着段骁此刻模样,哪怕昏迷不醒却因为疼痛而难受地蹙着眉,她心中只有一阵畅快。
她甚至觉得,他伤的不够重。
远远不够让她心中那些莫名的仇恨因此释怀。
第20章 皇命
楚清阮神情越发晦暗难辨,季阙眉头一皱正欲开口,门外突然喧闹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自闯入他人府邸,你们知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扶着位拄着拐杖的老妪出现在柴房外面,若不是被段骁带来的禁军拦住,只怕此刻已然冲了进来。
楚清阮冷笑一声,不用看,只凭这声音她也知道来的人正是她那好祖父,楚恕,明明原名叫楚粟,后来却给自己改名叫楚恕。
“季大人,你先带王爷回府,此处交给我便是。”
季阙看了眼怀中昏迷不醒的段骁,果断地点了点头,楚清阮有骨哨在身,在这破败庄子中自然不会遇到危险,不过出于慎重考虑,他仍是说道:“我将这队人马留给你。”
楚清阮微微一笑:“多谢。”
季阙和季朔带着段骁离开,庄丁自然是无法阻拦,楚清阮目光不知为何再次落在地上已然碎成两半的窗板上,终是移开视线,冷冷看向门外一副兴师问罪模样的两人身上。
杨氏还有半年满六十,看上去精神十分矍铄,只不过略高的颧骨让整个人看着有些刻薄,楚恕今年已六十有七,虽然鬓发斑白但说起话来却仍是中气十足,否则方才声音也不会传的那么远了。
不过一年未见,两人明显胖了一圈,就连这衣着打扮都比过去要讲究不少,看上去倒真有点富贵人家的老爷主母,楚清阮一步一步走出柴房,穿过禁军走到两人身前,声音冷戾:“祖父、祖母。”
楚恕正在捋胡须的手蓦然一僵,惊道:“竟然是你?你不是在瑞王府里,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楚清阮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说道:“祖父祖母还有阿娘都在,我为何不能在?”
楚恕冷冷吹了下胡须,“方才下人来报说是瑞王来了,老夫本就不信堂堂瑞王会屈尊来这么一个庄子里,原来是你在狐假虎威。”
“哦?”楚清阮挑了挑眉,“我若是狐,那祖父祖母你们又是什么,老不死的狐狸么?”
楚恕还没说话,杨氏已将拐杖柱的咣当作响,“你你你!就凭你做的那些好事,你还有脸来见我们!”
“我做的什么事?孙女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却清楚地知道你们是如何对阿娘的!你们真是好狠的心,我阿娘哪里对不住你们,要被你们这样虐待!”楚清阮浑身颤抖不已,今日若是她没有来或者来的再晚些,阿娘是不是就会命丧于此。
她下定了决心,定声说道:“我要带阿娘走。”
“你说什么?”楚恕双目陡然圆睁,高声惊道。
“我说,”楚清阮一字一句地重复,“我要带阿娘走。”
楚恕瞬间暴跳如雷,几乎是嘶吼着咆哮:“她是我楚家的人,你凭什么带她走!”
楚清阮心中一片冷意蔓延,目光凛冽如寒刀般锐利,“我阿娘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当初知道父亲在京城另有妻子后,阿娘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