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身躯似在微微颤抖,不由奇道:“阿暮,你在发什么愣?
”
少女清冽的声音打破了这满院的清冷月色,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脆,男子如梦初醒般看向她,快步跟了上来。
楚清阮掀开竹帘,屋内十分宽敞雅洁,靠窗摆着一座罗汉榻和一张方角犀皮桌,西壁悬挂着一幅沉香图,绕过一扇梨木屏风,里面靠墙摆着一架螺钿架子床,上面挂着红罗圈金杂彩绣帐,东壁旁的檀木几上则是摆着一座铜香炉,在月色掩映下袅袅生烟。
戚雨宜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还是比不过在应州时。”
楚清阮鼻尖顿酸,一把扑进戚雨宜怀里,“阿娘,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她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家的感觉了。
不管是在楚家还是瑞王府,她都是提心吊胆,唯一睡了好觉的几日,还是段骁昏迷不醒的时候。
母女俩依偎着在窗边的罗汉榻上坐了下来,戚雨宜终于问出一直以来想问的事情,“阮儿,可有你妹妹的消息了?”
楚清阮有些黯然地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等铺子开起来有了钱,打听消息便容易许多了。”
戚雨宜轻声叹了叹,“你妹妹她自小孤苦,被你捡回来时瘦瘦小小的眼睛还看不见,也不知道她一个盲女,一个人要如何生活下去,只能希望她再次遇到好心人,善待于她。”
提到失踪的楚恬,两人一时相顾无言,过了良久,戚雨宜才终于再次问道:“你弟弟呢?他在楚家过的如何?”
楚清阮冷哼一声,“他被那蒋氏要去养在膝下,过的可是相当滋润,怕是都忘了还有我这个姐姐和您这个娘。”
戚雨宜倒是没有什么波动,“那蒋氏只要对他好,我也安心了。”
楚清阮冷哼一声,“我可不信那蒋氏会平白无故对他那么好,毕竟她自己可是也有儿子。
戚雨宜眼前蒙上一层阴翳,像是夜晚浓雾般厚重,“是我识人不清,连累了你们几个。”
楚清阮再次搂住戚雨宜胳膊,笑着安慰道:“阿娘,我已经托人取出您的结妾书,您现在就是那佛经里说的来去自由的水云身,有您在身边,我制香料都更有底气!”
戚雨宜宛然失笑,“你这孩子,何时也会了这些佛教禅语?”眉宇间的愁绪却也被这番话冲淡了。
月色如水,洒在窗前,楚清阮恍然发觉,今日已然立夏了,不过夜间仍然清凉如许。
她趟在崭新的床上,就连被褥都是今日刚请人晒过的,透着股舒适的味道。
她掏出怀中的奴契,借着月色忍不住反复地读着。
“买卖之后,任凭教训。有奴胆敢背主者,死;有奴欺瞒主人者,死;奴经主人同意,方许成亲;主殴伤奴致死者,免罪。”
而那最下面,赫然是她的名字,戚晗,和两个鲜红的手印。
真好,在这茫茫人世中,终于有一个人是属于她的了。
万物静寂,月华琼琼,一轮弯月静静悬挂于天幕,清冷月光透进屋内,洒在少女和青年沉静的睡颜上。
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楚清阮才刚用过早膳,林兰儿便兴冲冲地来了铺子,一看到戚雨宜更是兴奋地蹦了起来,“阮姐姐,你真的把戚姨带出来了!太好了!”
“不过就算你不去,大哥也准备去给楚伯父说,请他放戚姨离开的,对了,大哥昨日给父亲传信说,他明日就要出宫了!”
“还是别了,”楚清阮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淡淡说道,“如今林湛同我名不正言不顺,最好别同我这个名声尽毁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林兰儿有些委屈,“阮姐姐,你明知道我大哥的心意——”
辩解的话却被楚清阮无情打断,“我不想看一个人说什么、想什么,我只看他如何选、如何做。”
她总算明白当日在林家听到林湛入宫时的违和感从何处来了。
若林湛当真是以她为先,又如何需要躲到宫里去。
若当真是以她为先,直接拒绝楚家将婚书取回来便是。
终究,林湛还是将林家看的更重要。
林兰儿不解地眨眨眼,“可是大哥他真的很喜欢你……”
林兰儿话没说完,突然感觉一道凌厉视线朝自己冷冷射来,她抬头看去,这才发现楚清阮身后竟然站着一个灰衣男子,脸上还戴着个铁面具!
她冷冷打了个寒颤,嘟囔着问道:“阮姐姐,这个人是谁,感觉好凶!”
说到戚暮,楚清阮脸上再次泛起笑容,“他是我新招的护卫,我给他取的名字叫戚暮,怎么样,是不是看上去就很厉害。”
林兰儿皱着眉躲到戚雨宜身后,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戚雨宜不由哑然失笑,“你们两个,从小便这样打闹,现在都到嫁人的年纪了还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