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阮丝毫不急,毕竟现在是段骁有愧于上一世的罪过想要补偿她。不想她没有等来段骁,却等来了另外一个人。
来人一身绯色官服,衬得面如冠玉,腰间玉带更是显得身形俊朗,正是多日不见的宁泽。
楚清阮笑着迎了上去,“宁统领,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宁泽的神情看着却比往日严肃了许多,“戚老板不请我进去坐坐?”
楚清阮心中有些诧异,宁泽来了千香阁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主动提出要进去坐,当下便邀请宁泽坐到了后院石凳上,甚至还倒了杯热茶。
宁泽环顾一圈,笑道:“真是个漂亮的院子,看得出是主人精心打理过的,这花草有人悉心浇灌便会生根发芽茁壮生长,这人也是一样,有人悉心照顾便会容光焕发,瞧戚老板这几日都是神采奕奕,想必是遇上了什么喜事。”
楚清阮神情一肃,“宁统领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泽看了眼她身后的院墙,蓦地凑近她压低了声音,正色道:“戚老板,你想杀瑞王。”
楚清阮藏在袖中的双手猝然攥紧,心中瞬间如翻江倒海般七上八下,面上却仍是一派淡然,“宁统领怕是误会了什么,我虽和瑞王有些不愉快,却也不至于要杀了他。”
宁泽只含笑看着她没有说话,楚清阮强作镇定地给自己也倒了杯茶,碰到茶壶的瞬间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已是一层冷汗。
宁泽终于笑着开口,“戚老板,当日如熙给你的药,是被我换掉的,也不知那药戚老板用着可还满意?”
想到那日情景,楚清阮紧绷的脸色终于出现一丝裂缝,“宁统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然是想撮合你们。”宁泽笑意温和,却看的楚清阮不寒而栗,“我是看着阿骁长大的,却还是头一次见他会为了一个女子屡屡打破底线,甚至以瑞王之尊在你面前却卑微到了尘埃里,我把他当弟弟,自然是想成全他的心意。”
楚清阮一脸慎重地摇了摇头,“宁统领,你没有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宁泽神情含笑,眼底却有危险的暗芒闪烁,“我希望你能成为他的软肋,成为他的弱点,这样我便能通过你轻意地钳制住他,却没想到戚老板竟会给我这么大惊喜。”
宁泽眼底的光芒越发灼热,“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恨着他,恨到想要杀了他。”
楚清阮如常地笑了出来,“宁统领说的话,小女着实听不懂。”
宁泽却极有耐心,“戚老板,你放心,整个京城的探子一半是阿骁的人,剩下的则都是我的人,你做的这些事除了我,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楚清阮垂下眼眸,“宁统领说的话让人愈发不解了。”
宁泽却突然说道:“阿晗,我能这么唤你吗。”
楚清阮倏地一怔,自从她有了这新身份后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唤她,第一次有人这么尊重、认可她给自己的身份,心中竟涌上股莫名暖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宁泽看着她,神色如常,眼底却闪着一丝危险到极致的疯狂,“阿晗,你心够狠,配得上和我合作。”
……
第三日一早,段骁终于出现在了她眼前。
段骁今日一身蓝色锦袍,颈旁袖口都绣有墨竹纹路,腰间戴了个质地莹润的玉佩,满头乌发被一条蓝色发带束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没有着华服时那般气势迫人,反而多了几分温润疏朗。
楚清阮皱了皱眉,这打扮怎么有些像林湛,不过由于身形挺拔看上去是要比林湛好看些许。
男子肩上似乎还带着未散的晨露,一脸歉意地说道:“阮阮,对不起,我那日回去后便一直昏睡,直到今日方才醒来。”
楚清阮却没有理会段骁的道歉,径直说道:“无妨,既然耽误了两日,今日多取一些便可。”楚清阮笑意温和,引着段骁走到那熟悉的罗汉榻边,柔声道:“王爷请坐。”
这个位子段骁不是第一次坐,却是第一次以段骁的身份坐。
楚清阮从一旁的沉香柜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瓶,大约有她大半个手掌粗细,三寸高。
她将玉瓶轻轻放在段骁面前的紫檀香几上,玉瓶碰到几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楚清阮笑意愈发柔和,“王爷,咱们今日就取一瓶,往后每日半瓶即可。”
一边说着,一边用柔软的手指轻轻抚过段骁紧实的手腕,仿佛要用手指划破他的肌肤。
段骁感受到腕间轻柔却无比冰凉的触感,眼眸顿时暗了暗,却仍抬起头看向她,哑声道:“好。”
几乎是在段骁应下的同时,楚清阮已拔下发间银簪径直划破段骁手腕,鲜血自冷白的腕间颗颗渗出,看到段骁忍痛地皱起眉,楚清阮笑着将伤口对准玉瓶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