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劲带着极强的穿透力硬生生把顾斐波给喊醒了。
“起来了没,起来了没。傅总联系我让你今天早上去谈谈s+级大制作的本子。”经纪狂喜,“赶快洗漱一下,公司的保姆车现在出发去你家楼下接你,你搞快点穿好看些。”
“约的是几点?”
“九点,但我们要早点过去,别惹傅总不高兴。”
“好的。”顾斐波眼都没睁开,翻了个身把终端摁断了。
打工人的事,打工的时候再说。
还有四十分钟多,可以继续睡。
眼前灰蒙蒙的一片,混沌与虚无。
呼——
呼——
呼——
急促的喘息声。
血腥味从嗓子眼一路向上抢占了整个呼吸道,心脏超负荷地砰砰直跳,脚在浅水泥潭里一深一浅地跑着,泥水混着尸体的腐臭大片粘上裤腿,泥点溅上脸颊。
背后是有条不紊的脚步声,像是死神优雅的镰刀。
我在逃窜。
顾斐波清晰地认识到了这点,两侧是大块布满青苔的岩石构成的深不见底的墙壁,巷子狭长黑暗无光,窄到奔跑时双臂摆动的幅度再大些就会被粗糙的石块磨去大片皮肤。
呼吸困难。
深水的泥潭浑浊不堪,顾斐波发疯似地往前跑着,像是地震前夕在沟壑窜逃的老鼠,看不到光。
石缝里的杂草如同藤蔓一般生长,倒刺扎入脚踝,右腿被猛然一扯,眼前天旋地转。
我摔倒了。
双手撑在泥水里翻了个身,还没来得及丢掉手中不小心抓到的黏糊的眼球和森冷的白骨,就在抬头的瞬间看见一双近乎占据了全部天空的血红眼睛。
硕大的眼球高悬于天圆的可怕,漆黑的锁链缠绕其上,它似乎有着呼吸,俯视下来的瞳孔以恒定的频率微微颤着。
它很高很远,在它视野范围有很多的人。
但顾斐波却有着莫名的预感——它在看我。
周围安静的吓人,纷杂的环境音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顾斐波倒在地上,隔着天空与硕大的眼球对峙着。
无量的恐惧捆上了手脚,白骨从他手中滑落。
骨头砸入血海的瞬间,像是石头打破深潭,一个看不清相貌的人在他身边半跪在地上,用刀把藤蔓扯断,搀扶着他,催促他快跑。
顾斐波拖着藤蔓残根,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壁向前,脚下的水潭跟着步伐扩起涟漪,然后变成无边无际的血海,游荡的战舰的残骸,人血淋淋还温热着的肠子,破碎沾着黄色粘液的眼珠,随意散落失去能量的光剑剑柄,生出铁锈的机甲,与插在泥层里,无主的刀。
死寂,无生机的死寂,令人恐惧,试图嚎叫,却依旧无声的死寂。
身后没有具体形状的同伴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顾斐波回头。
呲——
利刃捅入身体的声音。
只见一双瞳孔溃散的眼睛,和一柄从腹部扎穿直指天空的利剑。
鲜血喷洒在空中如漆红的颜料,人体的剪影伴随着锋利的光剑被捅向灰蒙一片的天空,无力的双腿逆着剑突刺的方向在空中摆动着,两侧是诡谲漆黑徒留影子的树木无声矗立。
他死了。
手颤抖着去抓,脚下一空。
睡眠不足的眼皮骤得大开,顾斐波大口地喘息着,像是被潮水冲到岸边翻不了身的螃蟹,打开终端,才八点十十五分,眯了不到一刻钟。
却再也睡不着了。
洗脸,刷牙,在浴室门口纠结了一会,决定还是洗个头。
保姆车如约到了楼下,经纪满面春光地理了理西装的领子,笑盈盈地接顾斐波上车,“傅总今天早上七点钟联系我,让我带你去谈谈合作。”
“没吃早饭吧,我给你买了全麦面包,还配了杯纯牛奶,热的,你随意喝。”
昨天,在还没有跟傅炽见面的昨天,经纪还随手一挥让他自己坐地铁去横店跑龙套,吃穿住行全部自己负责,今天保姆车都开到楼下了。
接过面包,顾斐波认了眼外包装,是公司楼下网红店现烤的,摸到手里还热乎。
“谢谢飞哥。”顾斐波也不客气,拨开包装就吃了,一边听经纪说今天的安排。
“傅总说手头有几个本子,让你去挑挑看。”经纪看着终端屏幕一条一条给他说要点,“能接电影就别接电视剧,看本子先挑导演,往那种近几年票房高,导过大火剧的靠,出道作很多时候就定了你的咖位了。”
完全不看电影电视剧的顾斐波沉默了。
“怎么了?”
“没事。”顾斐波慢吞吞地咬了口面包,昨晚傅炽睡得也晚,顾斐波觉得他能一早上就找好本子让自己挑的概率不大。
印象里他也不爱看剧。
到时候再说吧。
经纪眉飞色舞,“你就说傅总不愧是青年才俊啊,说话算话,昨天你把人惹得气成那样,今天一早还能给你安排s+级制作。你待会上去啊一定要好好谢谢傅总,傅总说什么你就附和就行了,不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