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最近的状态越来越好了,你下周有空和我一起去看看她吗?”
算不算是见家长啊。
傅炽大脑思绪天马行空。
“下周没空,下下周三可以。”放下终端还没有半秒,那边又回复了。
“好——那我等你。”
“嗯。”
自从那天,包养协议改成欠条之后,他俩的相处模式就有了稍许的变化。
傅炽没有搬出去,顾斐波也没有赶他走。
他们每天都会发短信联系,傅炽会分享生活中的每一点琐事,而每次打完字,放下终端,就听听到那一声独一无二的回信铃声。
甚至有一次,傅炽突然想给顾斐波打电话,电话铃响了三声不到就被接起,但那边没有声音。
对面的声音铿锵有力,又空旷辽阔,傅炽竖着耳朵听了一会,才发现顾斐波在开会。
傅炽没有挂。
顾斐波也没有。
那天他听着顾斐波听着的会议内容,在书桌的夜灯下,用铅笔在纸上簌簌落着麦克斯韦的推导。
他们静谧地听了同一场会议,每一次的呼吸都被跨越山海的长波紧紧相连。
但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顾斐波了。
他想见他。
不是大脑说的。是身体说的。
他联系顾斐波的频次越来越多,多到甚至会怀疑自己会不会打扰到他的工作。
于是他又刻意控制发信的频率。
挤压的思念像是丢入火堆的冰块,在火上缓慢地被炙烤融化。
他们晚上七点约着在医院楼下见面。
顾斐波说后面还有事。
向来一身正装成熟稳重的顾斐波,这次穿了件套头的连帽卫衣,外面罩了件蓬松柔软的白色面包服。
久别重逢,他站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白皙的脸颊被层层叠叠的围巾堆裹着,连眉梢都被柔和了些许。
“顾哥。”傅炽提着手里的鸡汤,“吃了吗?我炖了点汤。”
“没。”顾斐波接过了他的鸡汤,“走吧,上去说,下面冷。”
“嗯好。”傅炽把手顺势塞进了顾斐波另一只空手里,“医生说奶奶最近的状态蛮好的,就连老年痴呆都好了不少,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了,现在都认得我是谁了。”
“那挺好。”
病房里,奶奶还没睡。
老人家探着脑袋眼巴巴地瞅着玻璃外面,直到看见熟悉的身影才老老实实地躺回床上。
“奶奶,我给你带了鸡汤。”傅炽高声喊了一嗓子,把鸡汤放在桌子上,又把外套脱了挂在衣架上。
“嗐!都告诉你不用炖汤不用炖汤,这医院的伙食啊,好得很呢!你快要考试了,平时多操心在学习身上,不用来管我这一把老骨头的。”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孙子,又扭头看向顾斐波,犹疑地询问,“这位是……”
“家人。”
“朋友。”
前者是傅炽说的,后者是顾斐波说的。
“奶奶好,我是傅炽的朋友。今天听他说您身子好些了,就顺路来看看。”顾斐波两手空空,“出来得急,也没带些什么。”
“嗐!哪用带什么东西,你们年轻人能来看我就已经很好了!”奶奶连连摆手。
傅炽这次的鸡汤熬得多,乘了三碗出来,保温桶里还剩些,俩人在病床旁边的桌子边喝汤的时候,顾斐波夸道:“老人家精神状态还挺好的。”
“嗯,多亏了你,好多了。她说这里的病友也积极乐观,这段时间交了不少朋友。之前在家的时候,她经常把我错认成妈妈,或者把盘子碟子都扫落在地上。有的时候还骂我……”傅炽可怜巴巴地看顾斐波,一副求抚摸的模样。
“病房里呢。”顾斐波岔开视线。
“老古董。”傅炽桃花眼勾着白了他一眼,“我又没干啥。”
傅炽又偷偷回头看了眼奶奶,老人家戴着耳机看着综艺,压根没往这边看一眼。
下一秒,傅炽近乎半张脸都贴到顾斐波眼前,英挺的鼻梁抵着山根,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潋滟,“这么久没见我,有没有想我啊?”
顾斐波先是一惊,连忙扭头去看老人家,然后掐着傅炽的后脖颈像拎猫一样把人拎回座位上了,“吃饭就吃饭,别乱窜,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说着他把碗里唯一的大鸡腿夹到了傅炽碗里。
傅炽撇嘴耸肩,抱着碗里的鸡腿啃得满嘴油光,埋头吃得很开心了。
离开的时候,顾斐波没让傅炽送,跟奶奶礼貌道个别就走了,老人家追的综艺还没结束,摘下耳机摆手,“小顾!路上小心啊!”
“天冷地滑,注意看路。”
“傅炽,你给* 人把那围巾送去!”
“欸,好嘞!”傅炽提着围巾就往门外追,“哥,围巾,围巾。”
顾斐波还没下楼,电梯刚刚才亮起上行的箭头。
“围巾!我的!”傅炽一路小跑着来,蹦蹦跳跳的帽子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