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妍、李光辉、谢鸣三人分别发言后，中年面试官鼓了鼓掌。
“叭、叭、叭……”
有些秃顶中年男面带微笑，“不愧是知名院校的高材生，想法都很有见地。”
程妍站起身鞠了一躬，甜美笑道：“谢谢面试官的认可，能来到海光集团面试是我们四个的荣幸，您的指点也让我们受益匪浅。”
中年面试官理了理头顶没剩几根的头发，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
清了清嗓子后，男面试官点评道：
“程妍同学的方案很有条理，定位很明确，打法也非常成熟；
“李光辉同学的思路特别稳妥，还结合了多种传播渠道，并且预想了各种情况；
“谢鸣同学的方案很全面，整个思路也很有新意，让人耳目一新，相信是一套能够取得很好成绩的方案。”
中年男端起泡着红枣枸杞、满是茶垢的保温杯，撅起嘴吸溜了一口，然后长出一口气。
他继续说道：
“能够来到我司面试，这对诸位的确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同时呢，我们也很乐见像你们这样有想法、有创新的年轻人加入公司，成为集团的新鲜血液……”
中年男人滔滔不绝地说着，似乎是在为整场面试做总结。
但如此一来，好像今天的面试已经结束了似的。
“你们年轻人啊，要多吃苦，大家都是从最基层做起的嘛！”秃顶的男面试官仍在滔滔不绝地教诲着在场的几个年轻人。
程妍、李光辉、谢鸣三人，也都在非常认真地听着，程妍甚至还拿出本本，做起了笔记。
看见这一幕，中年面试官说得更加眉飞色舞。
因为程妍与中年男都在中间位置，正对而坐，后者的唾沫星子都飞到了程妍身上。
但这位长发女生丝毫没有表现出异样，仍是一副受教良多的神态。
只有明月，像是变成了透明人，根本没人在乎。
原本接下来轮到她上台发言，但现在那个中年男人，却已在为整场面试作总结了。
似乎尚未发言的明月成了空气，根本不值一提，被忽视是理所当然的。
除了大话连篇的中年面试官，在场的其他三位候选人，也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提醒。
在他们看来，明月这种角色，发不发言又有什么区别呢？说不定上去发言后，还会再次出糗，徒增笑柄。
像小透明一样灰头土脸地溜回去，说不定是更好的选择，也省得惹人发笑。
程妍在装作认真听中年男的教诲时，偶尔也向明月投去充满同情的目光。
石头就应该像石头一样，默默无闻地躺在臭水沟就好。
而明月自已呢？
她似乎对众人的忽视浑然不觉，依然一遍又一遍地，过着自已写在纸上的方案思路。
倒是那位年轻的女面试官，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虽然她也觉得明月发言与否，实在是无关紧要。
但与中年男不同，她是集团人事部的，专门负责招聘，而对方则是营销企划部的业务人员。
跟业务人员主要考察能力不同，在人事部门，面试还是有一套非常严谨的流程的。
而现在，候选人中还有一位没发言，那么面试就不算结束。
这位中年男人实在有些妨碍她的工作。明明只要让那个明月，上台随便讲两句，也就算是符合流程了，但他偏要忽视。
若在平时，年轻女面试官估计也就算了，不过少了一位注定失败的候选人而已，就当给这个中年男面子了，毕竟对方年龄和资历都比自已大。
但今天可不一样，今天在现场的不止有她和中年男，还有纪总。
这可是整个集团的战略发展副总裁啊！而且还这么年轻，可以说前途无限！
女面试官又怎会当着副总裁的面，明目张胆地违反公司规定呢？
她不动声色地向纪野那边看了眼。
只见最年轻的副总裁整个身子都靠在椅背上，脑袋也贴着靠枕。
他阖着眼睛，似是在闭目养神，扑克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年轻的女人事轻咳一声，提醒道：“接下来请明月同学上台发言。”
中年男滔滔不绝的发言被打断，有些不满地看了眼身旁的女同事，但也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
明月终于听到自已的名字，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女面试官，确定对方是在叫自已。
她这才抱着怀里的方案，有些拘谨地走向讲台。
社恐女孩走得很慢，一步一步，仿佛脚下是泥泞湿滑的的烂泥地，稍不留神就会滑倒。
程妍下意识地微微挑了挑眉，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她心中已然做出判断——区区一个专科生，如何拿出像样的方案？
程妍意味深长地扫了明月一眼。她觉得，从对方一开始的表现来看，这个女孩不仅内向，不会社交，甚至连基本的自信都缺乏。
她脸上不自觉露出讥讽的笑，毫不掩饰对明月的轻蔑。哼，一个连小组讨论都参与不进来的人，拿什么竞争？
李光辉则用指尖推了推眼镜，脸上浮现一丝冷静却无奈的表情。
他思绪在心里悄然流转：这次面试已经将近结束，明月的表现怎么看都毫无亮点。
尤其是刚才自我介绍那段，结结巴巴，毫无逻辑，简直像是学生会里才华平庸的小学妹。
他心中冷笑：这样的一个人上场，估计连设计方案要做哪些准备都没搞清楚吧？
想到这里，李光辉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这个专科生话都说不利索，她能有什么深刻的市场见解？她懂什么传播理论？怕是连产品定位都不清楚吧？
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隐隐带着些怜悯与冷漠。对明月来说，能从头到尾不磕巴地说完，大概已经是极限了。
而另一边的谢鸣，虽没对明月表现出太多敌意，却也丝毫不掩饰自已的轻视。
作为东海美术大学的高材生，他深知设计领域中的专业，更觉得明月毫无竞争力可言。
他心想，明月的发言大概率会是一场低级、枯燥、滑稽的表演。
估计她连艺术设计的专业术语都不了解，怎么策划一场与科技产品相匹配的发布会？
谢鸣低头轻轻地笑了一声，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戏谑。
这个人不会真以为，自已能和我们站在同一平台上吧？
中年男面试官也不觉皱了皱眉头。自已的讲话被打断，他本就十分不满。
刚才中年男已经讲到了兴头上，正想好好教教这帮年轻人，但却因为这个可有可无的小透明而被迫中断。
因此，中年男面试官对明月的情绪，又恶劣了几分。
他早已从简历上得知她的背景。
对方学历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而她之前的经历也是在一家普通小公司。
而且刚才她的表现实在是不堪入目，完全是惨不忍睹。
相比于其他三位履历光鲜、能力出众的天之骄子，明月身上没有任何一样拿得出手。
尽管中年男面上保持着冷静的态度，心中却对明月的期待值降到了最低。
男面试官略带不耐地叹了口气，心中暗暗想着：她能懂多少市场推广？又能理解多少传播理论？
中年男甚至觉得，或许给她五分钟讲述自已的方案都是一种浪费。
男面试官便带着些冷漠的态度，准备随时打断她，以防她的发言影响整个面试的节奏。
年轻的女面试官虽面色平静，目光却早已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无奈。
作为一位进入职场三四年的人事专员，她深知海光集团对于人才的筛选标准。
这种世界500强企业招聘的岗位通常竞争激烈，需要具备极强的综合素质。
然而，她从明月的简历以及刚才的表现中，看不出任何这方面的潜力。
年轻的女面试官之所以打断中年男，给了明月一个机会，也不过是因为纪野在场，她不能违反规定流程罢了。
她的想法是，只要让这个人上去磕磕巴巴地说两句，也就算符合规定了。
周围人的心中已然有了结论，仿佛明月将是一场不出意料的可笑节目。
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纪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