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马终究是死了。
死的让人佩服，也让贺不叹内心更加平静了下来。
他必须得去逼洛马死才行。
洛马的卧底身份暴露出来，捕神必然会彻查整个六扇门上下，而他想要确保自己的安全，就得展露出让捕神信任的一面。
逼死洛马，就是他送给捕神的投名状。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贺不叹的计划，他从始至终都维持着自己刚正不阿的人设。
最后用银票送洛马最后一程，也是为了给捕神上眼药水。
他是那个刚正不阿的人，但同样也是和洛马一样悲怆的人。
洛马的死注定了他的安全。
可他的死，也同样带走了另一个捕头。
蒋龙！
和洛马共事多年，他们二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飞龙铁马’的名头就是他们二人闯出来的。
可现在洛马死了，死在了‘穷’字上面。
当天，洛马的尸体就是被蒋龙埋葬的，而且就埋在了他家的祖地内，连同他娘也来送洛马一程。
贺不叹带了不少的纸钱元宝过来，还有一坛上好的美酒。
活着穷困潦倒，死了总不能没钱花吧？
烧完纸，贺不叹就站在一棵树下静静的看着。
蒋龙的家人还在烧纸，自己则是来到了贺不叹这边，平静道：“我要离开六扇门了。”
“因为洛马？”
贺不叹眉头紧锁，他看得出来蒋龙是铁了心，自己说再多也是无用。
“算是有吧，正如他说的，我也不甘心呐，一把年纪了连个媳妇都没能娶上，是不是很可笑？”
蒋龙自嘲的笑了起来，道：“捕神也答应了我的请求，而且还说会上报朝廷，增加六扇门众人的俸禄，可惜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啊。”
是啊，迟了一步。
迟来的正义终究不是正义了。
都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可羊都死了，补牢又有什么用呢？
“捕神接下来要彻查整个六扇门上下了，这件事情很可能会交给你或者冷凌弃去处理。”
蒋龙看着他叮嘱道：“这个活吃力不讨好，别答应捕神，往后也别拼命了。”
“好！”
贺不叹心头一暖，点头回应了一声。
现在看来，捕神确实已经彻底相信了自己，至少他不会被怀疑被调查了。
洛马的死保证了他的安全。
“我就不送你了，早点回去吧，六扇门终究是个是非之地。”
蒋龙看了眼洛马的坟墓，拿起一坛酒缓步走了过去，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又好像已经都没办法说了。
贺不叹也回到了六扇门这边，一进来就发现众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
以往是钦佩。
可现在却多了一抹的遗憾。
或许他们从贺不叹的身上看到了洛马的影子，认为他就是下一个洛马了。
来到正堂。
捕神、郭巨侠和一众捕头都在，只是少了蒋龙和洛马的身影。
气氛也比以往更加凝重了一些。
贺不叹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来到了蒋龙洛马原本的位子坐下，其他人看了眼后都没说话。
毕竟六扇门内，贺不叹算是蒋龙洛马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俸禄的事情我会上报朝廷，大家尽管放心好了，假银票案破了，贺捕头功不可没。”
捕神扫视了一圈众人，沉吟道：“蒋捕头已经离开了六扇门，往后他们那边的案子你们都各自分一下吧。”
“还有一件事，青衣楼派人卧底，而且还是我们六扇门的捕头，居然这么久没人发现，这件事情必须得严查。”
“凌弃，从今天起你负责调查，六扇门上下彻查一遍，我不希望再有卧底出现！”
捕神终究是坐不住了。
连青衣楼都派了卧底过来，谁知道六扇门内还有多少卧底存在。
上下彻查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是！”
冷凌弃直接答应了下来。
不过他这一答应也算是成为了其他人的眼中钉，毕竟没人希望自己被查，更不希望自己手下被查出来是卧底。
看得出来，捕神这是无视了洛马的事情，铁了心要培养冷凌弃了。
“这次假银票案处理的不错，朝廷也会有所赏赐的，大家可以放心下来。”
捕神又一次的安慰起了众人，似乎很担心又发生洛马这样的事情。
事实上在众人的眼里，洛马的死已经算是白死了。
捕神是铁了心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六扇门对他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总捕头的位置一直空着，他就是要交给冷凌弃的。
对此，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当面说出来罢了。
等到众人都离开之后，郭巨侠这才摇了摇头，沉吟道：“你做的有些太着急了。”
“你是说找卧底还是说极乐楼？”
捕神眼神阴沉，道：“青衣楼把人都派过来了，极乐楼被我们接手有什么问题？卧底必须得尽快找出来。”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郭巨侠看着已经对于实力痴迷的捕神，摇头道：“你对于冷凌弃太看重，反倒是会寒了其他人的心。”
听到这话，捕神这才反应了过来。
自己对于冷凌弃的培养确实有些着急了一点。
现在反倒是容易让冷凌弃成为其他人敌对的目标，甚至有人不会主动配合。
郭巨侠继续说道：“这次假银票案是贺不叹和蒋龙洛马破获的，即便是洛马死了，蒋龙离开，但奖赏不能只是说说，如果没有贺不叹，你我又如何知晓洛马的身份？”
他觉得应该给贺不叹一些奖赏，而不是简单的口头夸赞。
这些年六扇门破案得到的银子有不少，但都被捕神给扣了下来。
为什么？
他为了突破已经着魔了。
这些年吃下去的药材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只是他们没有对外说罢了。
眼下继续用那一套，只会逼的这些捕头成为第二个蒋龙而已。
“你怎么看贺不叹？”
捕神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反倒是把话题绕到了贺不叹的身上。
这次贺不叹的表现确实可以说是可圈可点，无论是破案的速度还是手段，都可以说是很不错了。
但捕神的眼里只有冷凌弃。
郭巨侠明白他的意思，沉吟道：“你怀疑他也是卧底？”
“所有人都有可能。”
捕神端起旁边小桌上的茶杯，吹了吹后抬头道：“他的那一身武功来的太古怪，你不觉得这一点很有问题吗？”
的确。
贺不叹的实力始终是个问题。
特别是他的那一身古怪的内力，以及他此前在六扇门消耗大量的精铁。
这些都是他们不明白的地方。
“我调查过，江湖上并没有类似贺不叹这样的手段，即便是朝廷这边都没有过记载。”
郭巨侠缓缓解释道：“要么是我们不知道的这种手段，要么就是他是一个武道天赋绝佳的人，自创出来了这种手段。”
武道天才吗？
或许吧。
不过在捕神的眼里，能继承他衣钵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冷凌弃。
贺不叹往后可以当类似于郭巨侠这样的顾问，但绝对不能成为六扇门的捕神。
其他人一样不行！
“如果真的是自创，那他的未来成就可是很可怕了。”
郭巨侠看了眼捕神，语气凝重道：“这种武道天才，未来必将是要凝聚三花的人，甚至追上武当山的那位老神仙也不是没可能。”
当世天下第一，公认的就是武当的那位张真人。
放眼天下，还没人能是他的对手。
而张真人就是武道天赋绝佳，自创了太极一道，成就当世仙人之姿。
想要追上他的脚步可不容易。
“你觉得他是卧底吗？”捕神又一次问了起来。
不知道为何，他总是觉得这个贺不叹有问题，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的问题。
“是或不是很重要吗？他今天已经把态度表明了，我们暂时可以将他认定为我们这边的人。”
郭巨侠想了想，皱眉思啄道：“六扇门的捕头在京的就这么几个，如果再出一个卧底，对于六扇门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啊。
这次假银票案已经让六扇门损失了两个捕头了。
如果真的被冷凌弃查出来一些问题，而且还是捕头这边的，那六扇门的脸面就真的没了。
“我怀疑他，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没野心，没追求，这一点我很不喜欢。”
捕神缓缓开口道：“岑冲他们都是有目的的，甚至姬瑶花也是儿女情长，可偏偏这个贺不叹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郭巨侠有些没明白。
现在谁不知道贺不叹是金屋藏娇，还喜欢去逛教坊司，甚至在朱雀街那边明目张胆的收钱。
这种人在在六扇门就是一个败类，可偏偏百姓很是信任他。
“你不觉得他这一切都是伪装的吗？”
捕神皱眉道：“不对，应该说是为了让我们对他放心，他主动将把柄露了出来，我办案这么多年，那种感觉肯定不会错，这个人绝对有问题，只是暂时没眉目罢了。”
“需要我帮你暗中调查吗？他的过往没问题，我可以从他的武功来源下手。”
郭巨侠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低声道：“如果他真的有问题，还是尽早防备着点好，这种人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