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蔚,当你一个人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估计我已经死了。
我这一脉,也从此绝断。
你也不必为此而难过,从小我就过着连家畜都不如的生活,也从没被人那么看重,照顾过。
能认识你还有夜临雨,能有你们从不看我低人一等,我便满足了。
遗憾的是我没能亲手报得家族仇恨,也没能跟你们一起登仙。
在桌子正对方向下的土中,埋着一本仙法《斗神相法》。你可以打开看看。看看就好,这仙法学的条件很苛刻,我个人认为这玩意就是鸡肋。
学了点皮毛,用不上大场面。
认真修炼,那可能一辈子都不够用。
我是迫不得已,没人教别的武功,仙法。只能埋头学这玩意。
在床底下,有着一些书籍,记载的是我们孙氏族谱。包括灭我族的仇人,煅家。
言尽于此,很抱歉叶之蔚。没能帮到你什么,也没能报答你什么,还留下这份棘手的事给你。
或许某天,你登仙了,我们还能再见。只是不知道我的灵魂是否能看到你,希望如此吧。”
看完书信,叶之蔚面色沉重。将书信小心摊平,折叠,放进衣兜。
他现在苦恼的,是斗神相法不知道被谁偷走,书籍记载的全被一把火烧了。
唯一知道的仇人线索,只有煅家,这又从何入手?
。。。。。
半个时辰过去,未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只能选择离开。
心不在焉的叶之蔚离开山洞,漫无目的的走,浑然不知自己走到龙安城。
当他听到喧闹声,抬头望去,“龙安城”三个字写在城上牌匾。
其字走势优雅,端正,看来这三个字是认真雕刻的。
“我这是,在哪?”
那并不是指地名,而是地点方位。龙安城位于冲天山往南,攀仙门之下。
叶之蔚也记不清自己走了过几个日夜,只知道现在天色已晚,且进城内找个歇脚处。
龙安城,可比云阳城繁荣。刚进城门,便闻得一阵人间烟火。
街门张灯,屋檐连彩。酒肉之香,催人心肠。
叶之蔚正想随便找个地方饱餐一顿,又被人声鼎沸的“花君楼”吸引了。
“好!花君楼的姑娘果然多才多艺。”
“就是就是,来来来,喝一个!”
叶之蔚来到门前,望着门内景象,整一个就是金碧辉煌,绚丽夺目。
“哟!来来来,这位少年快里边请。”
迎面一位匆忙脚步的小二,上来就搭手扶着叶之蔚的后腰,准备推他进去。
“慢着。”
叶之蔚停住脚,再问道:“这地方是干什么的?”
“哟,少年样貌不凡,问出此话想必是外来客人。您这身长袍,难道是仙家弟子?”
叶之蔚点点头。
“所以,这地方?”
一听是仙家弟子,那是更加恭敬。
“这地方啊,花君楼。喝酒吃肉,听取妙音,保证让你如痴如醉。”
“有没有安静点的厢房?”
叶之蔚可没那兴致,小二遗憾的说着:“那您是来错地方了,莫说您站在门外,就是站在城门都能听到这花君楼的声音。”
这倒也是,正当叶之蔚想着要不要走时,阁楼处传来一句醉酒人言诗。
“此道尽是蜉蝣梦,漂浮半生无人知。”
这可让叶之蔚来了兴致,赶紧问道:“这阁楼,也是你们的?”
“那是自然。”小二笑呵呵。
“那我能上去?”
“肯定能啊少年,快请进。”
“你先弄点吃的,你上去,我就在上面。”
说完,叶之蔚起身一跃,凌空之时朝着阁楼内问道:“敢问道友,此道为何道啊?”
阁楼不小,足以摆上十几桌。那靠着楼边桌前饮酒之人,束发,身着黑袍金丝边,笑脸合意。看着飞跃而来的叶之蔚。
“友之道,便是我之道。”
“哦~”叶之蔚就近找了一张桌子坐下,随后回到:“即是仙道,道友也不必为此烦恼。”
“小友此意何解?”
“今日再叙人知己,他日一同再登仙。”
看来叶之蔚对此人感兴趣,想要与他做朋友。
“即是来往陌路人,赏脸此杯途人酒。”
而这位道友也有此意,便以气送酒。叶之蔚还不能喝酒,只能婉拒。
“无妨,还未请教大名。”
“大名谈不上,小友叶之蔚。”
“赵知语。”
“赵兄。”叶之蔚取茶敬之。
“叶小友,何不过来同桌呢?”
叶之蔚起身走去,正好小二端着饭菜上来,这便一同放在桌上。
“赵兄为何靠坐栏边?”
赵知语美美笑意,让叶之蔚过来就知道。
“原来这下方景色,如此雅秀。”
赵知语开怀大笑,指着江流,邀看飞花。阁楼之内,再无他人,二人相谈甚欢。
叶之蔚心事重重,即便大笑,却也畏缩。赵知语是看出来了,问道:“可有心事?”
“一些琐事罢了。”叶之蔚不想明说,含糊其辞。
“人啊,总会被一些琐事缠身,不必为此而烦恼,尽自己的能力就行。”
赵知语看起来大叶之蔚不多岁,却有些老成,仿佛经事久矣。
“赵兄说的对,敬你一杯。”
二人举杯,吃肉。赵知语想到让叶之蔚来几句应景诗。叶之蔚饿了好久,吃个半饱才反应到赵知语的话,望着明月,江水,思索许久。
“今人言盼故人知,如望天水逆流归。
执愁不胜明知语,同赏飞花共逐月。”
叶之蔚娓娓道来,赵知语听着前句忧伤甚多,后句倒是想得开,还加了自己的名字,开口称赞:“好!我再给你中间加一句。”
“好啊。”
赵知语提酒起身,指着心口,痛饮一番。随后将酒撒入江流,大声说道:“今人言盼故人知,如望天水逆流归。
心居之人何去矣?酒承江流入凡间。
执愁不胜明知语,同赏飞花,共逐月!”
言罢!跨步,登飞去。
“好一个共逐月,叶兄弟,跟得上吗?”
赵知语凌空转身,竟能在空中如同鱼儿游行一般,潇洒自若。叶之蔚也一同踏步飞去。
二人从江面点步踏行,再到桃树之上,随花飞行。
“赵兄,看你这身穿着,是承世门弟子吗?”
赵知语摇头,笑着看着叶之蔚的穿着。
“你在承世门见过我?”
“没有,我不是承世门,我是浮生门的。”
赵知语哈哈大笑,指着叶之蔚的黑袍说道:“浮生门不是白袍吗,你怎么穿着黑色的。”
“掌门说过,四大仙门是一家,不分你我,不必拘束于此。”
二人回到阁楼上,赵知语语气略重,说着:“好一个仙门一家。”
叶之蔚不明白他的意思,正打算问他是哪个仙门的,却被赵知语的话打断,忘了。
“你修仙是为了什么?”
叶之蔚被问的沉默了,他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赵知语继续说道:“造福百姓?还是苍生?还是宇间?可受万人敬仰,还是独霸天地?”
“苍生吧。”
如此不坚定的想法,赵知语有些看不起他。
“苍生?不管是为了什么,哪怕是为了自己,至少,你有个坚定的想法去追求。”
叶之蔚有些不知所措。
“你知道为何我说,蜉蝣梦,半生无人知?”
曾在听闻中,赵知语了解到,人之上,有仙;仙之上,有神;神之上。
他想去亲眼一鉴这天外之天,如何神秘,如何壮硕,如何是神圣所求!
光听这些宇间之名,叶之蔚便觉得遐想无限。然而,对叶之蔚来说,他现在只想为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