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社的几人随后慢慢地来到高二教学楼下的一间阶梯教室,这么多年了,教室的布置还是没有变,几人走进门的第一眼,就看见讲台右边的墙角整齐摆放着乐器,站在讲台上向前望去,还是几扇落地窗和熟悉的橘黄色窗帘。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有一些乐器换了新。
几人都在打量着这间久别重逢的音乐教室,唯有沈欢紧盯着墙角的那把吉他。
“没想到这把吉他还在。”沈欢喃喃道。宋砚似乎注意到了她,也看向那把吉他。
一把承载着他们二人学音乐回忆的吉他。
音乐社的落地窗在晚霞的映照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橘黄色的窗帘束好耷拉在窗边,一缕缕光芒恰好打在正在弹吉他的两人肩上,宋砚坐在沈欢的旁边,弯着头认真地照着谱子,给沈欢示范正确的弹法。就这样,周六社团活动结束后,两人经常一起在音乐社教室待到傍晚。
有一次,两人忘记看时间,锁好教室门时,校门已经快关闭了。于是宋砚拉着沈欢就跑,还好跑得快,很快就到了校门前的操场。只可惜保安注意到沈宋两人时,学校的大门已经关闭。
沈欢的眼里闪过一丝绝望,她叹叹气,可怜又无助地走上前去,希望保安大叔能通融一下,放他们出去。
“不行嘞,被上级知道了我要扣工资的。”保安用夸张的语气大声说道,别过头去不理他们。
后来,宋砚不知跟他说了啥,保安大叔竟同意给两人开门。踏出校门的时候,沈欢一个劲问宋砚,他就是不说。
“不说算了。回家!”沈欢嘟起嘴,有点小失落,随即高兴地指了指家的方向,向前狂奔。宋砚不慌不忙地走在她身后,直到沈欢离他很远了,才拔腿跑起来:“我很快就能追上你!”
又是一日夕阳,一日复一日,也不知他们还能一起在夕阳下奔跑多久。
日日无终始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能一起看夕阳了。
“对啊,这间教室承载了不知多少回忆,只可惜岁月不再。”沈欢感怀着,一旁的宋砚大致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只是他不明白,沈欢以前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呀?
“走吧,我们去看指导老师。”顾辞说道。
“呀,是你们!”指导老师惊喜地跳起来,三十几岁的女人却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她骄傲地从抽屉里拿出音乐社路演时别人拍的照片,满面笑容:“你们看,这是后来你们的同学看见了拍下来给我的。怎么样?现在还有做音乐吗?”
几人听后一笑而过,惭愧地低下了头。
窗外的树叶闪烁着金色的光泽,仿佛被余晖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们离开学校的时候,一片梦幻般的橙黄色顶在头上,颜色由西向东逐渐变淡,余晖落在少年们的脸上。教学楼下,几人整齐地站成一排,望着夕阳下宁静而美丽的操场。
“我们以后还一起做音乐吧。”易恩怀揣着对未来的期待和对他们的不舍,望着前方,慢慢地说着。
其他的几人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点头后,怔怔地望着天边的晚霞。
沈欢转头看向易恩,两人相视一笑。
后来易恩转学了,很长时间他们都没再联系过。
我们约好在以后,可是却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就会渐渐走散,连着那些梦想一起。
沈欢回过神来,不成想听到顾辞小声地说道:“要不,我们继续做音乐吧。”
高考后各奔东西的他们,虽然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可是心里的那个音乐梦,却从未改变。
听到这话后,他们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许景天见他们这样,想要开口缓和气氛。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工作不顺利?想起音乐了?”林潇潇忽然开起玩笑来。本来寂静得可怕的气氛瞬间打破。
“没有,工作可顺利了呢,上个月业绩又提升了。”顾辞不好意思地支支吾吾道。
“你小子,那不得请我们吃饭啊?”林行的性格很明显变得外向了。
“走撒!”顾辞霸气地招呼着大家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之后几人来到一家火锅店,店里的椅子是温暖的淡橘色小沙发,黑色的火锅台上整齐地放着几张菜单。
夜幕降临,他们围坐在火锅台前,举起酒杯,欢声笑语;他们从音乐社的活动谈到高中去彼此的家里串门、去野外烧烤……气氛融洽而热烈。
忽然店里响起一阵欢呼,十二点了,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犹如繁星落入人间,绚烂而美丽。那一刻,仿佛整个时间都凝固,人们静静感受着此时的美好。
他们这才想起,今晚是跨年夜。原本他们回来看老师就是因为明天是元旦,下午刚跟老师说了新年快乐就忘了。
几人不约而同地笑了,一番寒暄后,吃吃喝喝,终于决定回家。互相告别后,大家转身时都愁眉苦脸。很显然,大家今天兴致并不是很高。
回家的路上,沈欢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林潇潇和副驾驶的宋砚,想起今天顾辞提的那番话。
“欢欢,你在想什么?”林潇潇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在想,今天的火锅真好吃,下次我们还来!”沈欢看着林潇潇笑。
沈欢没有去问宋砚的想法,只是静静地握住林潇潇的手坐着,悄悄望向宋砚,又很快收回目光。
时隔多年,青春里的老朋友再次相聚。却不知,是笑,还是哭?
笑终于重逢,或哭回忆里的那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