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坐在小茶铺上整整想了好久,若是自己要是一直跟着枫上枭混,会不会自己也就光宗耀祖了呢,毕竟他现在都是大将军了,当初要是自己不离不弃,多少也能有个闲官做吧。随后仔细想了想,我就是个孤儿,连祖籍在哪都不知道,就别提光宗耀祖了。
中原的春尚未摆脱寒冷冬天带来的刺骨感,虽然雪已经退化成水,但树木花草还未适应起应该盎然的季节,在人来人往的地方衬托得没那么多生气,货郎的叫卖声更显得环境生机勃勃。
这时候刘老大巡逻回来了,从稀疏的人流里穿插过来,坐到洛安身边,顺手就倒了茶,吃上了桌面上摆好的包子。刘老大皱着眉头,脸上愁容满面,赶紧喝了一口茶暖了身子,哈了一口气,暖气化成一团散开:“这巡逻了几天了,就是没看到劫镖那伙人。”
何洛安倒是觉得没有遇上劫镖的贼人才是好差事:“刘老大咱们就偷着乐吧,每天上街随便走走就有俸禄收,多好的差事,你要是真遇到了那帮劫镖的匪,你也打不赢啊。”
刘老大一听此话竟涨他人气焰灭自己威风,不乐意道:“呸,我是打不过,但我们衙门上上下下三十多个兄弟,实在搞不过就去县里要人。”
近来白马驿周边发生了劫镖的事情,回丰镖局和京城封门镖局都在白马驿的辖区里被劫了。且这几次的打劫,不讲帮派道义,完全洗劫货物,送镖的镖师一个没活下来,前前后后死了十七人,回丰和封门两大镖局各失去了两趟镖物。
何洛安劝说:“我们一年俸禄就二十两银子,何必跟那些劫镖的拼命啊,还带着衙门全部兄弟一起送死啊。”
刘老大看着何洛安的模样,一副孬种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开始教育何洛安:“咱们干了这份活,吃了皇粮,就得给人家卖命,况且咱们要是找出了贼人,这回丰镖局和封门镖局的关系咱们不就是搭上了吗,到时候去做个镖师岂不美哉。”
何洛安点点说道:“我听说封长辞这老东西,黑白两道通吃,东南镖路全是他的道上朋友,现在镖在他路上丢了,他们镖局定然不遗余力的去找回场子。”
茶铺有几张桌子,隔壁那桌有个腰间挂香囊的书生听闻有些兴趣便走了过来坐下。两人感觉陌生人靠近自己,顿时提起了心眼,齐刷刷的看着这个书生落座,这位书生倒是挺客气:“官爷好,小生崔皓,初来贵宝地,想请教各位大哥一些事情。”
何洛安有些嫌弃,“去去去,一边去,我们聊的都是公事。”
书生倒是爽快,拿出一贯钱塞洛安手里。洛安本想推脱,一看是钱就笑嘻嘻揣兜里了,还瞄了两眼刘老大。刘老大嫌弃的表情默许了洛安。
书生道:“叨扰了两位差人,我有个兄弟是回丰镖局的镖师,最近在这里遇害了,我想请大哥们帮个忙,我想把他们的尸首带回蜀中。”
刘老大尽管脸露难色也不推脱,正愁这尸体也好久没有人认领了,放在义庄都得发臭了,做个顺水人情也好。于是说道:“你跟我来吧,这里离义庄近,午后再跟我去衙门签文书。”
三人起身去往义庄,在路上何洛安说:“封门镖局的人当天出事当天就运走了,就剩回丰的人躺在那一直没人认领。”
书生道:“不瞒大人,小生就是受回丰镖头所托前来彻查此事,这两趟镖死了八个镖师,其中一个是我的叔伯鬼抓李。”
洛安忙接话:“对对对,鬼爪李,我也知道,这个老头武功不错,虽然年纪大了,但撂倒我们两三个小衙差是没问题的。”
义庄在村子外一个破宅子里,这里虽然破旧,却也能看出宅子以往是个大户人家,只是现在远离了城镇而且当时宅主因为抄家成了凶宅,一直没人肯收,最后当成了义庄停尸用。
守尸人是个年纪大的老人家,身子岣嵝弯折很严重,已经无法挺起腰,远看那肤色和身姿,若不是穿了衣服还能认出个人,不然皆以为是棵丑松。
守尸人只得弓着腰抬起头引着大伙走进去,义庄本有许多灰尘,偶有蛛网,可是最近来往的人多了,脚印也把灰尘给踩出了印子。
只是停了尸,周边的空气就像是冷了一些。
四人跟着守尸人找到了几个镖师的遗体。书生掏出笔,一具具尸首均检查了一遍,何洛安嚷嚷说:“小秀才,你看出什么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