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碰面,我们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一样互相打量着对方,然后是我先开的口。
“你是王蔷?”
她点头示意,我看出她状态似乎不是很好。
紧接着她便说“你这个格子衫怎么让我以为你是搞ct的。”接着顺手从塑料袋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我。
“给你水。”
我笑了笑摆手说“我不渴。”然后说道“没有谁规定就ct大佬才穿格子衫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没想到你会穿。”
旁边的另一个女孩见状,立马笑着说道“没事,不喝你拿着吧,我们蔷姐可是提了一路,我都没这待遇。”
听她这样说,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接过水以后连忙对着她道谢。之后,她便介绍我和另一个女孩互相认识,她用手指了指眼前的女孩当即说道。
“这位是我同事,艳姐,名字叫作张艳,贵州人,之前在海南上学,家里开的花店。”
随即张艳也是很热情的和我打招呼“宁哥很高兴认识你,之前就听我们蔷姐提起过你,考公很厉害吆,是考法院么?”
“惭愧惭愧,都没上岸,何谈厉害。”我笑着说道。
我又继续打趣的说“以后有幸成为同事了,还希望艳姐多加照顾。”
“那是自然,蔷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她很自信的对我说。
大家笑了笑,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聊了些其他东西。然后王蔷也如刚才那般介绍我一遍,这时我发现她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便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旁边的张艳解释说“没有生病,是晕车难道你看不出来嘛。”对着我嘿嘿一笑。
“原来如此,我其实一见面就发现了她面色苍白,还以为是化妆的缘故,那赶紧喝点水休息一下吧。”
说着示意她到这边椅子坐下,张艳心领神会,一只手扶着她的胳膊,她也用手扶着头,转身的瞬间一个踉跄差点栽倒。这时候地铁工作人员也发现了,走上前来问“怎么回事,人都快倒下了。”当听到我们说晕车之后,他也很关切的询问情况,在确定不送医院之后,嘱咐了我们一下就去忙其他工作了。
王蔷喝了口水以后,稍有好缓。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生怕出现什么意外,见过晕车的,晕地铁的还是头一回见。
“你明知道自已晕车,干嘛还来接我。”我平静的看着她说道。
她目光反转,一脸疲态的说“还不是为了你,作为朋友,接你是应该的。”
“是啊,你看我们蔷姐对你多好。”旁边坐着的张艳立马补充道。
“那真难为你了,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给我个定位我寻找导航就去了。”
“没事,你不用管,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只见她非常倔强的说道,又捂了捂肚子。
甘肃人骨子里的一种韧性,此刻在她的身上我仿佛看的一清二楚。见她如此,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全当做是朋友间的一种情谊。
过了一会,眼看她已恢复差不多,我起身问“你好点了吗,我们赶紧回去吧,到那边你再好好休息。”
“好多了,没事,先不急着回去,我带你去转转。”
“转?你都这样了,还转什么,真不要命了。”我不可思议对她说。
“我已经好多了,这老毛病了,不碍事,只是难得出来一趟,不想这么早回去。”她喝了口矿泉水,继续说道。
“对啊,好不容易出来这边,你不想转我们还想转转呢。”一旁的张艳嘿嘿一笑,也开口说。
搞不懂,她们就这么渴望带我去转,我是真的一点提不起兴趣来,如果在转都市和睡觉当中选一样,我肯定会毫不犹豫选一个大软床,再放首赵雷的歌,安静的睡一觉,在睡之前再冲个热水澡那就再好不过了。我的脑海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补觉,我心里有一百八十个不愿意,但真的不知道怎么去拒绝别人,毕竟人家冒着晕车的风险来车站接我,也没有理由再去讨价还价。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我还是决定答应她们的要求,和她们一起去转转。
随即便对着二人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去哪玩,这边我可是人生地不熟。”
“没事,你跟着我们走就好了。”王蔷回答道。
“宁哥有没有去过太古里,春熙路啊?”
张艳看着我问。
“之前来过成都,其实吧,对这些商业区不是很感兴趣,所以没去。”
说着,她俩便自顾自商量起来,我旁边听的不大清,听到个什么寺,另一人便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王蔷颤颤巍巍的起身说道。
“那我的行李呢,拉着皮箱也不方便啊。”我指了指手提的箱子说。
“没事,给你找个存的地方就好了,不用担心。”
“嗯,那行。”
当即,三个人便有说有笑的出站。张艳还很热心肠的帮我提行李箱,我说我可以。就没让她动手,让她照顾好一旁晕车的王蔷,细胳膊细腿,还开玩笑说风要是大点,给她整个人刮走。
繁华的闹市,映入眼帘的就是望不到头高楼大厦,来来往往的穿梭在这些建筑物周边,就连地铁也同样挤满了人。这一切对我来说貌似不是多么新鲜的事,可我依旧是在这种喧嚣当中迷失了方向,分不清东南西北,全程靠着她俩带路,才勉强没有乱了阵脚。
我们走到一处可以存放行李箱的地方,终于可以卸下肩上的重包,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脚步也轻盈不少。
首先我们去的大慈寺,一路上,她俩不断的给我说成都的历史以及自已的一些经历,家乡的风土人情。
“宁哥,感觉成都怎么样?”张艳边走边说。
“很好啊,松弛感特别强,很豪华。”
“比你们那,或者西安如何?”
我笑了笑说“那肯定没法比,以前去西安觉得西安比兰州繁华,现在看来比成都还是略逊一筹,不过我们老家的气候比这好多了,没有这么热。”
“对啊,我们陇南,现在那边就是很凉爽。”听我提到老家,王蔷也说道。
一路上,我们聊的话题很多,没怎么冷场,走了一段路,便来到了大慈寺庙门口,当我还犹豫要不要买门票时,她俩已经快进去了,赶忙示意我快进来,我意识到看来不需要什么门票。
进来后发现寺庙内供奉好多佛像雕塑,来往的游人不断起身叩首参拜。我也有样学样,来到一处佛像旁,虔诚跪身三拜,祷告家人健康长寿,保佑此行顺风顺水。张艳看我如此虔诚于是问我说“你信佛嘛?”
“哈哈,我啥都信。”我笑着回答道。
她也会心一笑,再次说道“你第一次来这儿嘛?”
“没错,的确是第一次。”
说着她便拉王蔷一起拍照,将手机递给我说“你来给我们拍吧。”
“哈哈,你们是真相信我的拍照技术啊。”
“没事我们相信你,好好拍。”王蔷认真的看着我说。
“好好好,王某人定不辱使命。”我手捧手机,对着她俩说。
咔嚓……,一连拍好几张,“好了,你们自已选吧。”说着把手机递给王蔷。
她俩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半天默不作声,应该是被我的摄影技术有所震撼到。半天后,张艳才反应过来说“宁哥,你要不要拍,给你也拍张。”
“我就不用了,佛家圣地,我比较迷信。” 我连忙摇了摇头说。
后面,就在大慈寺绕了好半天,终于看到出口,我做出完全本能的反应问她们“都到门口了,是不是该走了,”
她们似乎觉得我转的有些不耐烦。王蔷说“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啊还有”我一脸诧异。旁边张艳看我如此表情,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说“肯定还有啊,这会还早,我们去春熙路那边转转。”
既来之则安之,要转是吧,今天我王某人奉陪到底,我心里暗想。
至今我还是没搞明白那天到底去的是春熙路还是太古里,有人告诉我那是太古里,也有人说春熙路就是太古里。
望着眼前的高楼大厦,衣着光鲜亮丽的人群,和自已那个贫瘠的家乡简直是天壤之别,更别提那些一辈子未能跨出山门的亲人,连亲眼目睹豪华都市的机会都没有。一下子想到好多人好多事,顿觉得百感交集,自已像一颗石子那样渺小,无能为力。阶级的跨越是很多普通人做梦都无法逾越的一条鸿沟,当然我也不例外。
差不多时候,走在路上,我试探性问了句“咱们这个公司地址在哪啊,离住宿地方远不远。”
王蔷回头看了看我说“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提前了解一下嘛。”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这个劳动合同是入职签嘛。”我又继续问道。
“玩的时候就好好玩,工作时候就好好工作,后面我给你说。”她一脸淡定说。
“是啊,工作慢慢来呗,不着急。”张艳也说道。
对于这些她避而不谈的问题,我总是顿感无力而又无可奈何。但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合适就赶紧跑路。和朋友说好的去爬泰山,这也算是一个契机。
看她们商量着时间,我就知道快回去了。具体回去需要多久,我也不是很清楚,问了才知,从这出发坐地铁去郫都区至少得要一个小时。一想到自已才不久坐了好几个小时车,又要坐一个多小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顺着来时的路,我们又重新回去先拿了我的行李,接着又到地铁站。辗转坐上了二号线去往郫都,从开始站着的拥挤到最后车厢里所剩的人寥寥无几,我几乎一坐下就睡,她俩也不例外,我还担心王蔷晕车的问题,一眼看过去,就差拉呼了。她们一上车就开始嘱咐我,终点站是望丛祠站,我看着行程表,一看望丛祠最后一站,要走二十站,倒也没放在心上。
再次睁眼发现整个车厢空荡荡的,就剩下我们三个。王蔷提醒我收拾好东西准备下车,我看她状态比刚来时候好点。
出站天色已晚,路上,她便开始给我反复强调住房子的几个人分别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以及各自特长。还问我记住没有,开玩笑,我记这玩意干啥,一套一套顺口溜一样,我又不考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