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我弟...我弟他要做生意。”
梁诗柳虽然脸皮薄,但也跟着小声解释。
屋里刚出来的胖女人一听,满脸嘲弄,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就你弟?城里来的那个小白脸?做什么生意?别再把你们家底都败光了!”
见对方还在嘲讽,梁诗柳攥着粉拳怯生生回怼道:“我弟弟是城里人,要做大买卖,你们不懂别乱说!”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炸药桶,惹得一众邻居哄堂大笑。
“你那假儿子就是城里人,还不是天天在村里招摇撞骗?”
“上山下山才几年,那些知青,不都是死读书的书呆子?”
“老梁,你假儿子给家败了一半,悠着点,别让你这真儿子再给另一半败了。”
胖女人在女人堆里继续补刀,尖酸刻薄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扎进梁家人的心窝。
梁闯听到这些话,气得满脸通红,举起铁锹就要打人。
“你们这群嚼舌根的婆娘!再胡说八道,老子打烂你们的嘴!”
梁咏彦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淡淡地摇了摇头。
“算了,爸,这些人见不得别人好,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够了。”
他心里明白,这些乡里乡亲就喜欢这些家长里短,等着看自己家笑话。
城里可以直接对齐家动手,但自己爹妈就在村里生活,他没法跟这些人撕破脸。
“咱们是做大买卖的人,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梁咏彦拍了拍二姐和爹娘的肩膀,低声安慰道。
说着,把一行人推进门去,“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街坊邻居只当梁家了怂,屋外嬉笑声愈发刺耳。
...
眼看二姐做饭,爹在一旁闷头抽着旱烟。
梁咏彦也不再多说,反倒开始把糯米倒在院子里晾晒,开始准备他的“大买卖”。
他先用热水将糯米泡软,然后加点糖水,按照比例调配好,随后支起吃席用的大锅蒸煮...
整个过程他都亲力亲为,一丝不苟。
梁诗柳做完饭,也站在一旁帮忙烧火。
看着弟弟忙碌的身影,心里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弟,你到底要做啥?这糯米蒸熟了能卖钱吗?”
梁咏彦神秘一笑:“二姐,你就等着瞧好吧!”
他好歹有城里人的记忆,那些人爱吃什么,他一清二楚!
...
两天后。
一股浓郁的甜香味从梁家小院飘散开来,引得不少村民驻足围观。
梁咏彦将蒸熟的糯米摊开晾凉,然后切成小块,裹上一层薄薄的糖霜。
“这是什么玩意儿?”
院内,梁诗柳好奇地拿起他做的小玩意,小心翼翼的挑一块放进嘴里,顿时眼睛一亮。
“真甜!好吃!”
梁咏彦笑着开口解释道:“这是江米条,城里人都爱吃。”
“二姐,你明天跟我去城里卖,一斤少说卖两毛钱。”
梁诗柳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更是张成了“O”型。
“就…就这些?两毛钱一斤?”
“弟,你没糊涂吧?糖水不要钱,糯米成本也就几分钱...”
“这么简单的工序,城里人又不傻,怎么会买?”
梁闯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眯着眼凑过来,捻起一块江米条,犹豫地放进嘴里。
瞬间,一股甜味在口腔炸开,让他眉头皱得像个老苦瓜!
“儿子,这东西齁甜,还填不饱肚子,卖估计是卖不出去。”
“大闺女哎吃甜的,不行就都给你姐当零嘴吃...”
吕凤一听这话,上去就给了梁闯后脑勺一巴掌,叉着腰佯怒道:“咱儿子第一次做买卖,你不想点子帮他卖,还说这些丧气话,怎么当爹的!”
看爹妈又要拌嘴,梁咏彦无奈地笑了笑,赶忙起身来打圆场。
“没事的,爹,娘,你们不用操心,我有办法。”
梁闯一听这话,梗着脖子,一脸自豪:“就是,咱儿子是城里来的,浑身贵气,哪用咱们出意见。”
变脸速度之快,堪比翻书!
看着一家人轮流,梁咏彦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赶紧还钱,要让亲爹娘过上好日子。
晚饭桌上,一家四口相对无言。
梁诗柳时不时偷瞄一眼梁咏彦,满腹疑问,却也不敢再问。
梁闯则是一个劲儿地吧嗒旱烟,烟雾缭绕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吕凤,一心给梁咏彦夹菜,生怕给自己儿子饿坏了。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梁咏彦就和梁诗柳套好了驴车,装上满满两大筐江米条,准备出发去镇上。
刚出村口,就撞上了几个扛着锄头下地的村民。
看到梁家姐弟俩这阵仗,立刻开始了他们的“早间新闻播报”。
“哟,老梁家这儿子,天还没亮就进城享福去了,地里的活儿是一点儿不沾啊。”“唉,老梁是命苦,一把年纪了,指望不上儿子,只能自己下地。”
“听说前两天还买了几十斤糯米,估摸着城里娇惯久了,是嫌白米难吃。”
梁诗柳一听这话,小脸涨得通红,正要开口反驳,却被梁咏彦拦了下来。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
淡淡地丢下一句话,便赶着驴车扬长而去,只留下几个村民在原地面面相觑。
拉车的驴一路小跑,扬起阵阵尘土。
紧赶慢赶,两人总算在天大亮之前赶到了镇上。
碰上赶集,这会的路边已然人声鼎沸。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混杂着牲畜的粪便味,一股脑地钻进鼻腔,让人感觉既生动又混乱。
“二姐,快,把车停那边!”
梁咏彦指着街角一块还算空旷的地方,催促道。“得亏来得早,不然恐怕靠里的摊位都挤不上。”
这年头,镇上的集市管理还很松散,没有固定的摊位费,也没有划分区域,完全是谁先占领就是谁的。
来的晚了,只能在边缘角落摆摊,人流量自然也就少了很多。
梁诗柳麻利地将驴车停稳,跳下车帮着梁咏彦一起布置摊位。
她将带来的两大筐江米条小心翼翼地摆放在地上,又从车厢里拿出几块干净的布铺在筐子上,防止落灰。
梁咏彦则趁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牌子,立在摊位正前方。
只见牌子上用毛笔写着几个大字——“城里特产:香甜江米条,两毛钱一斤”。
正当两人红红火火地摆弄着,忽然一道黑影挡在了摊位正前方。
“谁让你们占这摊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