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中的竹叶青上,连看一眼长渡,心脏的疼痛都不顾了,声音又快又急:“快点治好我的阿青。”
长渡的左眼角又落下泪来,他别过面,又重复一遍:“解、药。”
竺叶这才悟出他的意思,她伸手将解药扔给长渡:“烂心肝的家伙。”
长渡没理她说得话,他看着手中的两份解药:“少…少了六份。”
竺叶下意识的反驳:“就两个人……”
她还没说完话,视线蓦然警惕起来,笑意不到眼底:“原来真是你。”
竺叶说得是,那场强抢民女的热闹,那道凛然的杀意。
长渡不置可否。
长渡看起来就是清冷不好接近的,不像竺叶这种亲和力强的长辈杀手,他没有挤到内层,只是看见竺叶那身异于常人的装扮和腕中伪装成镯子的青蛇,猜出她的身份,便先入为主的认为她不怀好意。
他当时看见竺叶对普通人下蛊,确然是想要直接杀掉竺叶,但又见那不是毒蛊——竺叶只是想捉弄下此人。
他又看了半响,见她并未滥杀无辜,收回了绝杀阵。
长渡微阖眼帘。
他觉得,师傅说得也不全对。
此女虽为控蛊人,但她并未杀人,更是替弱小出手,不应因他人恐惧而死亡。
她没有做错事,为何要杀她?
竺叶嫌恶的看了长渡一眼,她扔给长渡解药:“多管闲事。”
长渡没说话,他收回长剑的同时,视线落到竺叶蠢蠢欲动的蛊丝上:“若、是、杀、了、我,竹、叶、青、也、会、死。”
竺叶瞪他一眼,收回蛊丝。
长渡走近竺叶。
两人的距离缩短。
素色的道袍飘在竺叶的间裙之上。
竺叶嫌恶又警惕的退后一步,蛊丝割破长渡的素色道袍,她开口道:“不准离我这么近。”
长渡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快速的看了竺叶一眼,比了比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没有说话,竺叶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个距离,他无法医治竹叶青。
竺叶看了看恹恹的竹叶青,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又将自己的裙摆往后拉了拉,生怕沾染到什么脏东西。
两人之间的距离再一次拉近。
竺叶将竹叶青放在长渡的面前,可她的手依旧控制着蛊丝,时刻警惕着长渡,她抬头望向长渡,触到他喉间的发带飘落,几乎要飘到她身上时,长渡伸手握住发带,一拉一扯间,露出他脖颈上因长鞭而留下的红痕。
八角铃铛又在响。
长渡的左眼沁出泪来,他将发带重新绑在眼前,割破指尖皮肉,血落在竹叶青的舌尖。
竹叶青又重新恢复了生机,撒娇似的缠在竺叶的腕骨上,竺叶眼前一亮,她下意识的控制蛊丝去杀长渡,听见眼前装模作样·蒙眼爱哭的少年道士说:“它、需要、一个月、的、血。”
它需要一个月的血,不然也会死。
蛊丝一顿,缠住长渡的腕骨,长渡没动,他平静道:“死人、没用。”
蛊丝又是一顿。
长渡平静的加了一句:“我、体内、不能、有毒。”
竺叶气鼓鼓的收起蛊虫,她恶狠狠的瞪着长渡,掐着细细的嗓子,学着长渡说话:“死人、没用,体内、不能、有毒~~”
长渡一噎,腕骨上突然一刺。
长鞭冲长渡袭来,长渡心下一沉,他下意识后退,但没想到长鞭并没有攻击他,反而是打落他面上的发带,面前少女眉眼怒气冲冲:“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狗盗鸡鸣之徒。”
竺叶怒冠冲天:“我是个很难看的人吗,为什么要蒙住眼睛不看我?爱、哭、鬼~~”
她好似天生适合艳丽的颜色。
面孔染了怒意的红,更惹得人移不开眼睛。
长渡右眼平静沉着,可左眼溢出泪,他别开面,不应这句话,脑袋乱哄哄的,在愣神间突然发现一件事。
她好像说错成语了。
长思峰上的大师兄是蜀山上有名的扫文盲发起者,为了避免长思峰子弟只知练剑,而不知文字,大师兄联合大长老颁布了一系列规矩。
什么每日都需的早课,什么一月一次的月底抽查,什么半年一次的考核,弄得长思峰子弟敢怒不敢言,但考又考不过,打又不打过,偷偷摸摸的扎小人骂大师兄。
长渡正色,纠正道:“是、鸡鸣、狗盗、之、辈。”
竺叶平生最讨厌巫溪行抓她读书,哪知下了月亮山,还要被一个装模作样·蒙眼爱哭·好为人师的少年道士抓错成语,她气得一鞭子直接过去:“要你管。”
长渡伸手抓住竺叶的长鞭,这才发觉腕上系了个红线。
竺叶抽回长鞭,鞭尾有一拍没一拍的打在地面上,她阴阳怪气道:“鸡鸣、狗盗、之、辈~~”
“欸,”她突然起了兴致:“你不会是个小结巴吧?”
年少的长思峰大师兄还没练就一身完全沉稳的气势,他被踩住了痛脚,面色一下涨红起来,声音也急了起来:“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