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旁边竖着个岩石,石头上面雕刻着“竹月村”三字。
这林儒少年已经开始讲这石雕的来历。
竺叶隐隐有些不耐。
但果然不出她所料,越是靠近这竹月村,八角铃铛就越是发出急促的声响。
这声响不是仅针对一个人,而是针对整个村子。
围在村口的村民瞧见林海家的带回来两个外乡人,没有防备和警惕,竟是满脸热情的围了上来。
一个瞅了瞅竺叶:“这小姑娘生得貌若春花,笑得也甜。”
一个看了看长渡:“这少年生得仙姿玉骨,恐小煜也比不上啊。”
到了最后,竟是各个都想留两人住宿。
林儒拦在前面,泼皮猴似的道:“那可不行,我也一见如故,定会好好招待。”
一人笑道:“小儒,你家那房子堪堪好住你和海叔,哪能留外乡人住宿呢?”
林儒这才想起自家房屋大小,讪讪的看了眼竺叶,竺叶还没开口,站在竺叶身后的长渡便道:“不妨事,只是见竹山、风景秀丽,我们便贪足多呆片刻,一会儿便起程去灵安镇。”
这少年道士一路上都没说上一句话。
这会儿,猛不丁的开口,声音又冷又难得不结巴,惊得竺叶起了一声鸡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刚想反驳。
她要寻得第二个蛊。
而那蛊虫绝对同竹月村脱不了干系。
但又见这群村民过于热情。
竺叶也恐非要留在此处而打草惊蛇,还不如去灵安镇上寻一客栈,再作打算。
她这般想着,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
这群村民便七口八舌的让长渡竺叶两人留下,大意便是有缘相逢,怎么能让远道而来的客人离开呢。
其中有一着灰褂子,面旁有痣,和善笑着的妇人道:“也快傍晚了,入夜的话,山路不好走。我家房屋大,东院和西院依墙而分。小煜最近不一定回来,我和老头子只住了东院,西院还空着呢,收拾收拾,还能住好几个人呢。”
竺叶刚想拒绝。
可垂在她腰边的八角铃铛雯时更响。
她便眉眼弯弯笑道:“麻烦婶子了。”
这算是寻到了住处。
身后村民叽叽喳喳的起哄:“可不是嘛,咱竹月村的哪家儿郎有小煜争气呢,年纪轻轻都探花郎了。”
“是啊,听说天家的郡主都要争着抢着嫁小煜呢。”
“欸,婉姐,小煜今年也快二十三四,怎么还不娶妻啊?”
婉婶唉声叹气,但又带着说不出的自得和骄傲:“我家那孩子一向主意大,我也轻易说不动他。”
众人便七嘴八舌的出着注意,有人提了一嘴:“灵安镇上听说有个姻缘庙,还挺灵的。”
竺叶耳力好。
谁说得话都能进一耳朵,又听见有人小声道:“欸,挺好的日子,就可惜小瑕这孩子……”
这人还没说完,身边的人就立马撞了下他的肩膀,他便屏了声。
竹月村不大,不过半柱香功夫,便来到一环抱小院的白墙灰瓦处,栅栏上缠着不知名的花草,远处竹声簌簌,似是难得的世外桃源。
西院正厅里正前方摆着个红漆木的桌子,其上供奉着个披红柳绿的神女像,置有一香炉,香炉铺了满满的香灰,屋内似乎还有些未燃尽的香。
婉婶笑道:“烧香保平安。”
东屋无床,西屋倒是有床,室内以布帘为挡,算是一分为二,两边各有张木床,柜面堆了些棉布料和衣裳,整体来说,也算是一尘不染。
婉婶有点恍神:“西院很久没人住过了,许是哪年收拾东西,便将杂物堆了过来。”
她又很快笑道:“西院也没人住,东屋西屋都能住,一会儿找几个郎君将木床搬过去,旁边就是灶房,你俩若是吃不惯这边的伙食,也可以自己做做饭。”
她说着,便热情洋溢的请两人吃饭。
饭后,她又想喊人上西屋搬床,两人连连摆手后言明可以自己搬,婉婶才放下心来。
昏黄天色被墨蓝一占,月亮从山上升起,山间的天又高又远,星子闪耀时,夜晚便到来了。
自从进了这个村,八角铃铛便一直发出急促的声响。
竺叶哼着不知名的歌,蹦蹦跳跳的进了西屋,她背着包裹坐在靠里的木床上,见长渡进门便默不吭声的搬木床。
她也没太在意,探头便说:“阿青要喝血。”
长渡没说话,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垂眼帘,盯着床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竺叶又催道:“快点,小结巴道士。阿青要喝血。”
长渡抬头斜她一眼。
这眼神,竺叶再清楚不过。
就是他们初遇时,长渡瞧她那一眼。
审视的、高高在上的。
竺叶骨节嘎嘣着响,她靠在墙上,垂下眼帘,视线扫向长渡。
长渡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