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天下人都不想让她存活。
那他便杀尽天下人。
可剑气刚要越过竺叶时,她却似乎被唤醒般,身体因心气亏虚而踉跄一步,迷茫的看向周围,他生怕她栽倒,刚碰触到了她的手指时,她的眼睛却看了过来,似乎有些不解道:
“长渡……”
她很少喊他的名字。
握剑的手微微发颤,剑气消融那瞬。
天边朔风骤停,乌云消散,落叶纷飞。
竺叶紧紧攥着他的衣领,疲惫的阖上眼睛,鼻息微弱的陷入了沉睡。*
水面的影子被一白皙手背代替,竺叶拍了拍手,伸手攥住他的衣襟,不满的瞪向他:“我给你说话呢!”
她鼓了鼓面颊:
“你怎么突然不理我!”
“你不理我的话,我一会也不理你了!”
长渡俯身亲了亲她的酒窝,放轻声音:“刚才在想乖乖为什么要用风铃?”
竺叶伸手摸了摸面颊,她生怕长渡又突然往下亲,偶尔逗他玩很好玩,可现今他每次跟不知疲惫似的,恨不得日日夜夜都塞///进去,她警惕的看着长渡:“你都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才不要回答你的问题!”
长渡伸手抚摸着她的颈脉,感受到她的脉搏跳动时,心情勉强好了些,他扯着唇角笑了下,漆黑的瞳孔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的眼睛看,声音却越发温和:
“我当时以为,有人要对我出手,后来发现看错时,就收回剑了。”
他当时确实收回了剑。
可竺叶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她歪了歪头,古怪的盯着长渡看,却感觉他的手往下,落到水面上,她赶紧伸手按住他的手:
“我当时以为你被洪水埋没了?”
确实是这样。
她爬上高丘时,洪水已经埋没整个寄春镇,她见那个救人的蜀山弟子是憋红了脸,才将孩童放到高丘上,而那蜀山弟子却没有力气在爬,几乎要沉入水面。
她生怕长渡也为了救人将他自己置于危险境地,这才用了风铃驭黑蛇。
控蛊人耗得是心气,她拿出风铃时,心气就耗损了大半——这是令她没想到的事情。
这才会耗入神志不清的地步。
竺叶说到此,奇怪的碰了碰自己的手臂,纠结道:“我怀疑我体内有点问题。”
她仰面看向长渡,强调道:
“我以前在月亮山的时候,可是能驭着黑蛇穿过瀑布呢!”
她笑得眉眼弯弯:“我以后也能带着你坐蛇,穿瀑布。”
她年幼时,就是从月亮山逃离,流浪到了乱葬岗,这才被长渡带回家。
长渡没有问她后来怎么又被带上月亮山,还失去了记忆,他只是盯着她看,听完她说得话后,应了声,放轻声音:”我等着阿木带我穿过瀑布。”
他难得弯了弯眼睛,伸手揉了揉竺叶的头发,轻声道:“但阿木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就用风铃……”
他话还没说完,竺叶便不高兴的瞪着他:”那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长渡看着她瞪圆的狐狸眼,后怕的情绪始终如同蛛网般将他整个人缠绕,可他却感觉他体内有团火,这团火横冲直撞的消磨着他的神志,让他想将竺叶锁在屋内,绑在他的身上。
可他知道竺叶吃软不吃硬,只能勉强压下这些情绪,放轻声音同她说道:“阿木还有我呢。”
他轻笑着:“你小时候不是说,打架的时候,小喽啰先上,主人后上。”
他越发放轻声音。
竺叶感觉自己像是被张网笼着,她迷迷糊糊的跟着长渡的话走,听到他轻声道:“我是阿木的小喽啰,阿木是我的主人。”
“那打架的话,自然是我先上。”
竺叶赞同的点了点头,她眉眼弯弯的同意这个提议,她颇为友好的伸手勾了勾长渡的小指,长渡盯着她浮出水面的躯体看。
她的皮肤很白。
身上有颗红痣,如若咬着那颗红痣,她会受不了的伸手推他的头,或者拽他的头发。
往常清脆的声音也会便被黏糊糊的。
长渡的喉结滚了滚,垂着眼帘,光明正大的盯着水中的倒影,又轻声问她:“阿木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问题?”
竺叶仰面看上长渡:“我以前用风铃,从来不会出现如今这种情况,感觉心气耗散了大半。”
看来,她并不感觉她在水中易睡觉,天冷易瞌睡,是件不正常的事情。
但长渡没说话,他听着竺叶的话,等她说完话,才开口道:“阿木,我们明日上巫山找药老,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