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木枝叶,最后是一层雪松枝叶烧成的灰。
胡炳军师徒一人握着一支木剑,绕着祭坛,踏着奇异步法缓慢地走,口中念念有词,祭坛正中是一只带着铜绿的香炉,五只白瓷瓶围着它摆放,瓶中各插着一面小旗子。
胡炳军写了一份清单,故意要了许多在国外难以买到的东西,谁知道金岳早准备了许多,少的几样派人在悉城和附近的几个chinatown搜寻,不过一个下午就全弄来了。
这可没理由再推塞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设坛,带徒弟绕着法坛踏八卦步,口中念的是避雷咒,时不时诅咒金家三个人一句。他选这个地方做法坛,是因为这里靠近别墅后院的码头,如果偷一艘快艇,没准能逃走。
可惜,金岳派人把他看得紧紧的,金芃芃不时就会来看看。
金芃芃挽着奶奶的手臂站在不远处,香烟缭绕,胡炳军和徐喜来的面孔在烟后面诡异晃动。
“他们该不会是在糊弄我们吧?”她小声问奶奶。
张沛岚勾勾嘴角,“他们最好不是。”
在大宅另外两处院子,两位幸存的巫师也在用他们独有的仪式做法求神。
土著巫师乌达偷偷用贝壳为自己卜算了几次,都是极为凶险的预兆。他看向远处茂密的森林,只要能逃进林子里,金家的保镖就很难再找到他。
可他要先逃出这座宅子才行。
他看看院子四角荷槍实弹的保镖,再次感到绝望。这几个人明显当做雇佣兵,是真杀过人的,其中一人血气味道重得他坐在这都闻得到。
怎么办?
通灵人杜布在目睹纹身巫师被害后就有些精神失常了,他要了很多新鲜的芭蕉叶,搭了一个小棚子,蜷缩在里面,抱着他的两条蛇念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他像是已经绝望了。
胡炳军也一样绝望。
他又抽烟了,抽一口咳嗽好一会儿,“我活了这么久,只知道躲避炁神,没想到有一天会绞尽脑汁想办法迎接炁神,招来炁神。”
徐喜来看着愁眉苦脸的师父,只能心里叹气。情势比人强,金芃芃这鬼丫头每隔几个小时就会来问进展如何了?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她就发动蛊虫。
看见胡炳军疼得全身乱颤,满地打滚,她竟然会觉得很好笑,叽叽咯咯开心地笑。
徐喜来气得抱着师父流泪,别说师父还给她爷爷续过命,就算两人素不相识,什么样的变态才会以折磨一个老人取乐?她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三多虫能掠夺寿元却无法让人体恢复健康或是返老还童,胡炳军戒烟几十年了,再次吸烟咳了好久,徐喜来不断拍他后背,他剧烈咳嗽一阵吐出几口带血沫的痰,又喘了半天断断续续说:“报应。都是报应。”
啥也别说了,继续围着祭坛转悠吧。先熬着,看看能不能找什么机会逃命。
师徒两人刚握着木剑起身,一位管家走进来:“小姐!乌达巫师有发现了!”
金芃芃惊喜,“去看看!”她瞟一眼胡炳军,“胡大师,你也来吧!”
巫师们做法的仪式各不相同,但胡炳军一看就知道,乌达没有撒谎,也没有用什么不入流的障眼法,他确实发现了什么。
乌达施法的祭坛上用的祭品是鲜花扎成的花环,环中心燃的是土丘状的香,是乌达自己搓的,可能制作过程中还掺了血液或者什么动物的胆汁之类的东西,燃起来后怪香怪气的,生出淡蓝色的烟,在半空中旋转着,乌达两手向天,抬头目不转睛看着烟。
看了半天,淡蓝色的烟雾突然像变成了沙子,倏地向下落去。
围观者一起低声惊呼。
乌达告诉他们,他找到了一位炁神。在悉城北面的大海上。
“祂在海上找着什么……”乌达的手轻轻发颤,“祂很不高兴。”
他的徒弟递上一叠纸,乌达闭着眼睛用一根碳条在纸上刷刷乱画了一会儿。
徐喜来第一次感到,他跟师父可能没人家有本事。
乌达不是在画。
像是已经有人用力画出了图案,乌达的白纸现在只是垫在上面,当他的碳条齐刷刷地移动,冥冥中已经存在的图案就在一片黑色中显露出白色的线条。
那是一只很丑的怪兽,它张着像犀牛又像河马的大嘴巴,伸出口的却是一条蜥蜴或蛇的信子,分着叉,它悬浮在海面上,云雾遮住它的身体和上半截头,无从想象是什么样子,它从云中伸出两只干枯如骷髅的利爪,爪子中心裂开,各露出一只眼球伸向海面,像在寻找什么。
金岳看了一会儿乌达的画,再转过头冷冷看着胡炳军,“胡大师,你怎么说?”
胡炳军并没慌张,他咳嗽了几声,冷笑道:“你们以为这丑东西就是炁神?哈。这不过是炁神放进我们这个世界的一件法宝,或是一头灵兽,就像我们打猎时放出的猎犬,或者——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