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道:“砚青,方才是你妹妹不对,有些口无遮拦。这若换作旁的什么日子,你罚她母亲断不会多嘴一句的。可今个儿这大喜的日子,一会儿还得过去给你祖母请安,到时郡主和你大伯父也在,若知道你罚了宝茹,岂不让他们看我们二房的笑话。”
这些年,信国公府长房和二房因着爵位的事情,暗地里没少较劲。荣昭郡主自打被先帝指婚给长房大老爷,便仗着自己出身显亲王府,恨不得嚷嚷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二老爷的爵位实则是抢了长房的。为此,窦氏没少生闷气。而今,陈砚青娶了顾潆,这已经足以让荣昭郡主看笑话了。若再闹腾出儿子罚了宝茹的事情,荣昭郡主岂不愈发不知收敛。
所以,窦氏这个时候替女儿求情,倒也不全是因着心疼女儿。她是真的不想被荣昭郡主看了笑话。
陈宝茹见母亲替自己说话了,心里虽还委屈着,可也只能借着这台阶下了。
只见她缓步走到顾潆面前,对着顾潆欠了欠身,低声道:“嫂嫂,方才是我不好,惹嫂嫂生气了,还望嫂嫂莫要放在心上。”
顾潆看不惯陈宝茹,可她心里也清楚,自己这个时候不可能再沉默下去。她不是不饶人的性子,眼下给陈宝茹一点教训就是了,若死抓着不放,倒变得被动了。
何况,她这辈子是想过些舒心日子的,既如此,那便该审时度势,而不是争这一时的高低。
这样想着,顾潆含笑看着陈砚青道:“世子爷,二妹既说自己是无心之失,那便罢了吧。”
顾潆既已经表态了,陈砚青也只能按捺下心中的不悦,让这事作罢了。
只是没等他再敲打陈宝茹一番,却听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众人抬眸看去,只见陈宝绪一身靛蓝色锦袍,玉冠束发,信步走了进来。
陈砚青自幼被养在大长公主殿下身边,对窦氏来说,陈宝茹和陈宝绪这对龙凤胎,和她才是真正的贴心。
这不,陈宝绪一进门,窦氏整个人眼睛里都是掩盖不住的慈爱,这种慈爱和方才面对陈砚青时的拘谨和生分,一时间有了鲜明的对比。
顾潆重生一世,下意识便看向一旁的陈砚青。只见他神色微微一僵,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可比起琢磨陈砚青这会儿是什么心思,顾潆看着自己这小叔子时,却是有些心情复杂。
毕竟谁都想不到,上一世信国公府满门获罪,其中有一个罪名便是信国公教子无方。因为谁都想不到,陈宝绪竟是暗中和自己的乳母有了苟、且,非但如此,他还来了一招瞒天过海,愣是把这乳母的孩子弄进了府中,而且还记在了族谱上。
当时,陈宝绪已经和礼部侍郎府赵家的嫡女有婚约了,可在大婚之后没多久,便传出他屋里一个叫香茴的丫鬟爬了床,而且还有了身孕。闻着这消息,赵家主母带了人上门来讨说法,那意思就是这孩子拿了也就罢了,若陈宝绪不舍得这个孩子,那便一拍两散,两家断了这姻亲。
当时这事情闹腾的别提有多大了,可以说并不比顾潆嫁给陈砚青的事情小。
可赵家主母是这样的态度,那赵家姑娘却不肯和离,在她的坚持下,最终选了去母留子,把这丫鬟的孩子养在了她身边。
原以为这事也就平息了,可等到新帝登基,竟然有人告发,这孩子根本不是丫鬟所生,而是陈宝绪和自己的乳母有苟且,如此有违人、伦之事,可不震惊整个京城。
当时信国公府本就岌岌可危,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压死信国公府的最后一根稻草,朝堂间原先还替信国公府说话的人,也都暗暗摇头。
回想着这些,顾潆便不觉有些唏嘘。
若她重生一世,没和信国公府扯上关系,她也就懒得管这桩烂事了。
可她既然再次嫁给了陈砚青,自然是不能放着这事儿不管的。
顾潆暗自思寻着,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陈宝绪是不是已经和自己乳母搞在一起了。而且她若没记错的话,她和陈砚青大婚不过一年,陈宝绪便娶了那赵家姑娘。
当时她并不觉着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此时回想起来,这婚事多少有些仓促的。
毕竟,陈宝绪和陈砚青差了三岁,即便是晚两年成婚,也耽搁不了婚事的。
不过没等顾潆想明白,便见陈宝绪走到他跟前,朝她作了一揖,笑着道:“绪儿给嫂嫂请安。”
顾潆恍然回神,朝陈宝绪笑着点了点头。
上一世,顾潆和这个小叔子相处不多。只觉着他性子随和,瞧着也一副乖巧的样子。尤其和满肚子坏心眼性子又极其骄纵的陈宝茹比起来,更显得知礼温和。
一旁,陈砚青瞧着顾潆看着陈宝绪时那微微怔愣的样子,眼眸不由一沉。
这时,唐嬷嬷适时提醒道:“夫人,世子爷,瞅着这时辰该过去给大长公主殿下请安了。”
窦氏听着* ,也未敢再耽搁,带了众人就往大长公主殿下院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