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哪里见过儿子这般态度,便是那日儿子往她屋里来,母子间闹了不愉快,儿子也未这样嘲讽而又冷漠的看着自己。
一时间,窦氏又是委屈又是尴尬。
陈砚青却像是没看到她的委屈,面色阴沉道:“来人,请家法!”
这话一出口,陈宝茹吓得直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求着窦氏道:“娘亲,救我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您快求求二哥啊!”
信国公府军功起家,老国公爷在世那会儿,子嗣有谁犯了错,那是直接上家法的。譬如如今的三老爷,因着风、流性子,没少惹了事端,老国公爷可是抽断了几根鞭子的。
于姑娘家而言,这些年,府中有谁犯了错,不过是禁足或者是罚抄经卷,再严重些,就罚跪祖宗祠堂悔过。
所以,从未真正上过家法的。
陈宝茹眼瞅着就到了议亲的年龄,这若她被上了家法,传出去了谁家还敢要这样的媳妇。
而且,想到自己竟然因着顾氏那个小贱人,要被这样责罚,她如何能服气。
窦氏也没想过儿子竟然要直接动家法,她嘴唇微微张了张,可没等她继续替宝贝女儿求情,便听陈砚青冷冷道:“顾氏是我明媒正娶进门的,外头的人乱嚼舌根,我不会说什么。可二妹,她那般怂恿母亲,给母亲出谋划策,让我不得不怀疑,她到底是想让顾氏日日看您眼色过活,还是想让顾氏日后在她这个小姑子手底下讨生活。”
这话一出口,窦氏瞬间不敢吱声了。
陈宝茹这时也意识到,二哥这是铁了心要责罚自己了,也不再继续求窦氏了,转而泪流满面的跪爬在陈砚青面前,哭绕道:“二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放心,我日后一定会对二嫂好的,或者二哥不信的话,我日后见着二嫂就躲着她,总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好不好。”
看她哭得眼泪鼻涕一把,陈砚青却冷冷甩开她,一字一顿道:“既是知道错了,就该自己领了责罚。”
说完,已有两个婆子走了进来。
陈宝茹瞧着婆子手中拿着的鞭子,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有晕过去。
可没等她装晕,就被两个婆子强行拽起来支撑着身子,随即便见凌厉的鞭子直接就抽了下来。
足足二十鞭子,陈宝茹几乎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窦氏坐在那里,也几乎要一口气喘不上来。尤其看着宝贝女儿背后那骇人的伤口,窦氏的心都要揪在一起了。
可她终是没有上前拦着那动手的嬷嬷,也没有再哭着哀求儿子,方才儿子那淡漠而又讽刺的眼神,让窦氏多少还有些发憷的。
而且儿子方才那句质问,说宝茹莫不是想顾氏日后在她这个小姑子手里讨生活,窦氏如何能听不出,儿子是怪自己平日里太宠着女儿了,才让她这样坏心眼儿的故意作践顾氏,连尊卑长幼都不顾及了。
窦氏想起儿子冰冷的目光,心头便涌上一种害怕来。
儿子自幼养在大长公主殿下身边,她这些年最害怕的就是儿子和她失了母子情分,可眼下这情景,她突然幡然醒悟,自己平日里真的太纵着女儿了。
她故意给顾氏立规矩,这是她仗着婆母的身份。可女儿这样坏心眼的想要拿捏顾氏,作践顾氏,那便是坏了规矩,把儿子的颜面直接踩在地上了。
想到这些,窦氏哽咽的开口道:“砚青,这丫头今日这般口无遮拦,母亲也知道,是母亲平日里太纵着她了。你放心吧,母亲不会因着这事儿,故意为难顾氏的。”
已经几乎是痛到晕厥过去的陈宝茹,万万没有想到母亲从始至终再未替自己求情也就算了,竟然还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
她心里如何能不恨。
在她看来,若方才那动家法的婆子几鞭子甩下来时,母亲便哭着上前紧紧抱着自己,大有替自己代受罚的架势,如此陈宝茹就不信了,二哥当真还能继续动家法。
可母亲没有这样做不说,言语间竟还和二哥示弱,说什么不会为难顾氏。
陈宝茹真的觉着不可置信极了,凭什么,那顾氏即便是没有落得那般名声,即便是真正的贵女,她进了门也该讨好自己这个小姑子的,处处对自己这个小姑子忍让的。
可自她进门以来,自己受了多少责罚。
一瞬间,陈宝茹真的觉着自己和顾潆命里相克。
不可以,她绝对不要这样认输。她一定会想着法子,把顾潆撵出府去的。
顾潆这边闻着消息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主子,听说二姑娘后来是被人抬着回了屋子,伤痕累累,怕是得养一两个月的伤了。”代桃低声回禀道。
代桃和代橘是大长公主院里侍奉过的,所以,正院那边发生了什么,她们比起顾潆和倚春,肯定是提早知晓的。
顾潆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问陈宝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