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若说京城最大的事情,可不就是信国公府这位新过门的世子夫人了。外头都传言她被徐家养大,根本比不得京城那些个贵女,小家子气不说,定也被徐家人教的一副魅、惑的样子。
可瞧着眼前的顾潆,这些个儿侍卫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
眼前这位顾家大姑娘,可不像外头流言那般啊。他们这些在宫里当差的侍卫,不少也是京城世家子弟或者是和这些世家沾亲带故的,所以京城哪家的贵女没见过啊。可眼前的这顾家姑娘,竟是丝毫都不比那些个贵女逊色了去。
这但凡进宫请安的贵女,要不就是跋扈骄纵,要不就是温婉贤淑,还有的得了恩旨的小门小户的贵女,则是战战兢兢,愣是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可这位顾姑娘,倒是奇了。虽长在徐家,可和世子爷站在一起,却是那般的登对。似乎两人身上都有一些疏离和矜贵,可这样的感觉却不让人讨厌。
为首的侍卫家世好,祖上其实也是立过军功的,只是因着家族早年牵扯到储位之争,虽未获罪,却是逐步败落了。否则如何只会是一个守宫门的侍卫,怎么着都得给皇上当禁军或者去侍奉东宫的。
这往日里,见着这侍卫陈砚青心中并不做他想,可方才马车上顾潆却是再次涌上陈砚青心头。
是啊,他家世好,可若非有祖母在,信国公府靠着这些军功,又能走多远呢?
何况,帝心难测,皇上明显已经对信国公府心存忌惮。而端妃这个姑母,真如自己表现出来的,丝毫不因着爵位和二房生了嫌隙吗?何况,还有三皇子,三皇子不过是记在端妃名下,若有朝一日他荣登大宝,还会容得下信国公府吗?还是说,他会转而抬举自己的母族。
这样的念头,往日里陈砚青其实有过,可也只是稍纵即逝。可今个儿,这些念头却一次次的涌上了他的心头。
永宸宫
端妃潜邸时就侍奉皇上身边了,可不管是潜邸那会儿还是现在,端妃似乎都是那个不争不抢的样子。
就她这端妃虽是四妃之首,可不管是宫里宫外的人,都说这若不是皇上尊大长公主这位姑母,不是有信国公府这个娘家,她何德何能能坐上这四妃之首。
好在即便是当了这四妃之首,端妃也未骄纵半分。她这永宸宫,景致和安妃,惠妃,柔妃相比,也未有任何刻意的彰显,反倒是低调许多。
这会儿,端妃正站在书桌前抄着经书,而一侧,贴身嬷嬷庄嬷嬷到底忍不住提醒道:“主子,瞅着这时辰,世子爷和世子夫人也该到了。而且,方才郡主差人传了话进来,说是今个儿大长公主替怜姐儿改了名,而且还指派了四个嬷嬷,去侍奉怜姐儿呢。”
听着这话,端妃拿着笔的手顿了顿,可她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反而是抄完整页,这才抬眸看向身侧的宫女。
宫女们会意,忙递上已经浸好的帕子。
端妃拿过帕子,漫不经心的擦了擦手,幽幽开口道:“大长公主这些年从不插手长房的事情,今个儿倒是奇了,竟然这么不给郡主体面。”
说完,她眼中带着一丝嘲讽又道:“而这一切,少不得这顾氏的身影。本宫倒是愈发好奇这顾氏了,不过是被徐家养大,淮安侯府一个不受宠的嫡女,竟也敢做事这样放肆。”
对端妃来说,端妃虽也看不惯荣昭郡主的嚣张跋扈,可两人到底是姑嫂,何况长房的脸面便是她的脸面。所以对于大长公主这些年闲事不理的态度,她心里其实是乐见其成的。在她看来,尊贵如大长公主也不得不替二房还有三房早做打算,大长公主老了,而信国公府必然要拥立三皇子的,可等到三皇子登基,二房和三房还能有如今的荣宠。可不得在她这个未来的太后娘娘手下讨生活。
所以,对于大长公主突然发作了荣昭郡主,端妃心气也有些不顺。
“主子,您一会儿可不能迁怒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啊。这些年,京城无人不知您最宠世子爷这个侄儿,大长公主也是看您对世子爷的偏疼,对您很是满意。您若失了沉稳,惹了大长公主动怒,可就不好了。”
庄嬷嬷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最是沉得住气,可还是出言提醒一句。
端妃听了,冷哼一声道:“当年大长公主愣是把爵位抢了去,而我的好哥哥,日日睡不安稳,说大长公主容不得他,会害死他。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是那样窝囊不经事的性子。这些我都忍过来了,又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路出马脚呢?”
她这些年瞧着从不计较长房和二房的事情,对大长公主也最是恭顺,她不争不抢,只偏疼陈砚青这个侄儿,可这些端妃心里知道,总有一日她不会再这样伪装自己。
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