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顾潆的好感更甚了。可自己又能回报顾潆什么呢?思来想去,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缓缓开口道:“弟妹,我知晓你这样说是为了宽慰我,可不管怎么说,我会一辈子记着这恩情的。”
说完,她看向顾潆,又道:“这份恩情我知道我这辈子怕是都还不上的。可哪怕是些小事,我若能帮着弟妹,我这心里也能好过些。”
“我也不瞒弟妹,今个儿过来除了和你道谢之外,也是因着我想着弟妹从那小孟氏手中拿回了嫁妆,可弟妹如今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只怕不好亲自管这些商铺的事情的。弟妹若是信得过我,我手底下有些得力的管事,可以替弟妹管理这些铺子。至于待遇这些,无需弟妹负责,依旧从我手中给他们。”
说完,谢氏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担心自己这么说,会引来什么误会,忙又解释道:“我这么说并非讽刺弟妹或是有什么言外之意,只是毕竟有徐家的事情在那里,弟妹若亲自经营这些商铺,少不得会惹了流言蜚语,说你上不得台面,尽是沾染那些铜臭味的事情……”
顾潆见她急着解释的样子,却是伸手抓了她的手,轻笑道:“大嫂,我怎么会疑心你有言外之意,或者是别有用心呢?”
“只是大嫂,我谢过你的好意。其实起初我也想过,我若亲自管了这些庄子和商铺,会不会不好,惹人说我小家子气,而且更会有人借此对我被徐家养大的事情添油加醋。”
“可我细细想过之后,我没什么可躲避的。这些事情就明摆的在那里,大嫂以为我让别人代管,外头就没有流言蜚语了吗?到时候,那些好事者只怕会说,我就是因着想撇清那些不好的名声,所以才找别人代管的。反正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怎么颠倒黑白都是可以的。”
“可我们就非得顾忌这些流言而活吗?何况,这金银之事哪里就上不得台面了。就说我们这国公府,大大小小的事情上,哪里不需要开销。包括国公爷和世子爷外出征战,不也需要军饷,怎么偏偏我们女人管理自己的嫁妆铺子,就被* 人指指点点泼脏水了。”
虽已经见识过顾潆和京城那些自己认识的贵女不一样,可听着顾潆这番话,谢氏还是不由惊呆了,只见她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却又觉着顾潆说的极其有道理的样子。
见她这副神情,顾潆笑着又道:“大嫂,我们只有自己把自己当人,只有自己立起来,腰杆直了,才能保护好我们想保护的东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谢氏先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之后终于点了点头,道:“弟妹,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既决定护着姝儿,那便是准备换种活法的。”
说完,她也没了避讳,直接把这几日长房的事情说了出来。
“自那日我带了姝姐儿在身边照顾之后,听闻郡主发了好大的火,屋里更是摔了一地的东西。可你知道吗?我以为我会害怕,甚至要吓死过去,可事实是,我竟觉着很安心,因为事情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大不了和离,我要的是姝姐儿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长大,就我手中那些嫁妆,养活我和姝姐儿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我也知道,和离岂是容易的事情,我母家那边家教自幼就严,从未有过接纳和离女回府住的先例。而且撇开这个,我那父亲最注重颜面,怕是会因着我和离,和我断绝父女关系。”
“所以,事情最终或许就是我依旧当着这长房大奶奶,至于子嗣的事情,我真的无能为力了。弟妹,我也不怕你笑话,这些年为了生个哥儿,郡主那边不知赏了多少汤药下来,就连我娘家母亲那边,也弄了不知多少的偏方,还去求神拜佛。可只有我知道,我的身子损了,甚至是内心深处,我根本不想再有孩子了。我想要回到还未出阁时那会儿,我不懂为什么女人嫁人之后就一定要遭受这样的折磨呢?在婆母面前立规矩也就罢了,还一定要绵延子嗣,一定要有个儿子。”
这些话谢氏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她甚至和陪伴自己多年的贴身丫鬟石榴也未说过。她自幼几乎是在极其严苛的教导下长大,熟背女戒女训,所以这些话对于她来说,哪怕是想想,就觉着自己是大逆不道,自己或许真的魔怔了。
可这一刻,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信赖顾潆,可说出这些话之后,她觉着自己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可也因着她依旧觉着这些话有些惊世骇俗,她说完之后,便低垂着头,不敢再看顾潆。
顾潆哪里能不知道她的心思,紧紧抓着她的手,笑着道:“大嫂,你肯这样和我吐露真言,我真的很开心。我初入京城,没有好友,也没有可说体己话的人,所以若大嫂不介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