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不明白,可想到姑娘这样做是借此让这几个管事知道谁才是主子,也就麻溜去传话了。
却说这三个管事,今个儿往信国公府来,他们对顾潆这个新主子是存着轻看的态度的。
尤其那日急着和小孟氏表忠心的柳管事,方才来国公府的路上他已经和其他两个管事串、通好了,一会儿定要给顾潆个下马威,让她这初入京城什么都不会的人对他们这些管事心存忌惮,更要让她知道,她离不开他们,否则庄子和商铺不可能有太多进项的。
可柳管事怎么都没有想到,顾潆竟然就把他们晾在了这里,这是何居心呢?柳管事可是精明人,如何能不知道顾潆是给他们下马威。
可对于顾潆这样的做法,他诧异归诧异,心里却是满满的不屑。
在他看来,一个被徐家养大,不过是用来被送给京城达官显贵的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能耐。她这样的做法,不正代表她心虚,所以才急着给他们下马威。
否则,她哪里需要这样。
柳管事心里这样想着,不忘和身旁的许管事嘀咕道:“这世子夫人陡然得了这富贵,倒当真把自己当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以为自己能和京城别的贵主一样了。一会儿啊,你们可不能示弱,我们可都是效忠淮安侯夫人的,只要这事儿得了淮安侯夫人的心,让淮安侯夫人解了气,夫人少不得给你们好处的。”
另外两个管事听着他这话,连连点头。
就这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柳管事终于闻得外头有脚步声传来,随即便见顾潆一身深紫色兰花褙子,同色月华裙,缓步走了进来。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柳管事的错觉,他总觉着这世子夫人气势不小,进来时那淡然沉稳的态度,竟是和他之前见过的贵夫人们如出一辙。
可怎么会呢?
她在国公府过的日子该不会舒坦才是,这会儿更是需要依赖他们这些管事,用这些钱来收买府里的下人,或者是用这些钱财讨了婆母的欢心。
“柳管事是吧?听闻你几日前还费心往淮安侯府一趟,哎,不得不说柳管事还真是忠心呢。这整个京城的人都知晓我那继母归还了嫁妆给我,可柳管事还是依旧拿我那继母当做主子。这样的忠心,真是感天动地呢。”
这话着实是让柳管事捏了一把汗,他那日往淮安侯府去的事情,世子夫人怎么会知道呢?
可她既然知道,那肯定是故意让人盯着自己了。
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世子夫人盯着,他不觉后背一阵凉飕飕的。
可他心里再怎么不安,他毕竟也是老油条了,岂会被一个初入京城不久的小丫头片子给镇住。
所以,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满脸的堆笑道:“世子夫人,您说的什么话。您可能不懂,这账目的事情,这些年一直都是侯夫人过目的。她又是您的姨母,让侯夫人帮您掌掌眼,总不会错的。”
“还是说世子夫人和侯夫人有什么嫌隙,所以才有方才那番话?”
柳管事这话就有些故意恶心人了,似乎要盖一顶不孝的帽子给顾潆。毕竟名义上小孟氏是她的继母也是姨母。可她却对柳管事的忠心有意见,这就有些不把小孟氏这个继母放在眼中了。
依着柳管事的意思,这京城世家贵女最是要脸面的,就是内宅怎么肮脏,面上谁不是一个赛一个贤良淑德,可偏偏,他打错了算盘,顾潆在听了他这句话之后,反而是噗嗤一笑,看着他道:“我和我那继母,确实是有嫌隙。而且非但有嫌隙,这恩怨还大了去了。”
怎么会这样?柳管事直接就愣在了那里。
他如何能想到,顾潆会这样直白,根本不知道委婉为何物。
可这会儿他也只能强撑着嘴角的笑意道,“世子夫人说笑了。”
顾潆却冷冷看着他道,“我从不说笑的。”
这气氛就有些尴尬了,柳管事竟一时间找不出该怎么应对来。
想了想,他顾左右而言他道,“世子夫人,我今日前来把这些年的账本都带来了,您可要过目。”
他这话才说完,另外两个管事也拿了账本出来。
倚春看着几人拿出来的堆成山的账本,看了看自家姑娘。
顾潆却是没有说话,反而是缓缓站起身,之后漫不经心的随手抽了一本出来。
若换作上一世的她,肯定早就被眼前这堆成山的账本镇住了。
可上一世,她经历过那么多,为了看懂账本中的猫腻,她跟着女先生有时候学到深夜。所以,又怎么可能害怕呢?
她只随手快速翻完一本,便似笑非笑的看向柳管事,下一瞬,她直接甩了账本在地上,沉声道:“柳管事替我管商铺多年了,可我看着这账目上账实不符* 呢。”
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