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你有个精神病的妈,你也是个精神病,还才华,你的才华就是你有病!看你演戏就知道了!演疯子演的那么像!不是有病是说什么!我捅出去,说你不孝顺,说你精神病,你看看还有谁会喜欢你!”
……
宋斐时站在门口,听着这些话,只觉得一根寒冰直直捅进了自己喉咙,捅进了五脏六腑。
遍体生寒。
这个人在说什么?他怎么可以对自己儿子说这种话?他不是楚景暄的父亲吗?怎么会有父亲对自己小孩说这种话?
接着一声巨大的“哐当”声,像是什么大型金属制品重重摔到了地上。
然后他听到了楚景暄的声音。
“你去说啊,大不了我们一起死,顺便带上你老婆孩子。”
声音森冷,像见血封喉的寒刃。
同时伴随着的,还有男人难听而刺耳的尖叫声。
宋斐时心神一震,慌张地推开了大门。
“楚景暄!”他生怕楚景暄真的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还没看到人,但已经先喊出了声。
他感觉自己心跳飞快,然后穿过玄关,他看到了脸上带血的楚景暄。
楚景暄手里拿着一个金属材质的烟灰缸,烟灰缸狠狠压在男人的脸上。
客厅内一片狼藉,玻璃柜碎了一地。
楚景暄脚踩在对方身上,同时像是怔愣地,又像是难以接受地,扭头看着他。
宋斐时立即跑了过去,他先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棒球棍,防备地看着地上的男人,同时蹲下身,手覆在楚景暄的手背上。
“楚景暄,松手。”他定定地看着楚景暄,尽量镇定地说着。
他不是怕对方受伤或者死了,他只是怕对方死了,楚景暄要背上刑罚。
楚景暄从来没有想到,所有的这一切,有一天会这样摊开在宋斐时面前。
那一瞬间,他甚至想躲开,想躲的远远的,他希望宋斐时没有看到这一切。
他感觉自己的胃在痉挛,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寒冰包裹住,感觉自己的身体跟着灵魂一起下坠。
为什么,会被宋斐时看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宋斐时会觉得他可怕吗?
“楚景暄!”宋斐时又一次大声喊他。
楚景暄仿佛溺水的人,在无限下坠中,猛然被人捞起,终于大口地呼吸到了空气。
他怔然回神,然后松开了吴显明。
他一松开,吴显明就立即爬了起来,宋斐时神色一凛,拿着棒球棍站起身,对着吴显明,“滚!”
光是楚景暄,吴显明都打不过,更别说现在还加了个宋斐时。
吴显明愤愤“呸”了一口,骂骂咧咧但步伐很快地跑了。
他一走,宋斐时就关上了大门,大门关上,才仿佛安心下来一些。
他又匆匆回到客厅,只见楚景暄脸上手上都是血,坐在地上,看着他。
很冷漠,像看陌生人。
“出去。”楚景暄道。
语气也冷,看起来有些吓人,但宋斐时看着他,却是一点不怕,他神情很犟,鼻子发酸,“我不。”
他说着,走到了楚景暄旁边,蹲下身,轻轻碰了碰楚景暄脸上的血。
眼睛唰地泛红。
“医药箱在哪?”宋斐时忍着哽咽问道。
楚景暄没有回他,但看着他发红的眼睛,脸上的冷漠无意识地松动了几分。
他就那样看着宋斐时,然后一把按住了宋斐时的后脑勺,牢牢箍着,吻了上去。
脸上的血碰到了宋斐时脸上,混着宋斐时的眼泪,搅入两人口腔,又腥又咸。
他吻得近乎粗暴,仿佛要将宋斐时吞入一般。
刚被宋斐时看到的时候,他觉得世界一片黑暗,他最不想让宋斐时看到的一面,就这样以最不堪的方式,呈现在宋斐时面前。
那现在呢?他难以形容自己此刻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吻宋斐时的。
破罐子破摔?发泄恨意?
他不知道,他就是想吻宋斐时。
这个吻他期待了三年。
他觉得自己介于绝望和希望的混沌地带。
直到宋斐时伸手,主动地攀上了他的肩膀。
宋斐时没有拒绝他。
他好像往希望那边移了一步。
他粗暴的吻,随着宋斐时环住他颈项,随着宋斐时用舌尖回应了他的吻,而一点一点变得松缓下来一些。
最后竟有了几分温柔的意味。
两人缠绵地,血混着泪的,吻了许久,直将宋斐时吻得缺氧才彼此恋恋不舍停了下来。
血染在了宋斐时脸上,楚景暄看着,有种自己将他弄脏了的感觉。
两人定定看着彼此,宋斐时吸了下微酸的鼻子,“你亲了我,你不能又做渣男,你亲了我,就是我男朋友了。”
宋斐时声音哽咽。
楚景暄看着他,只觉得心口被细密的针连排扎下。
但声音听起来镇定,他问道:“你刚刚,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