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看着森鸥外,却很突然的想起了或许正在外面和织田作胡搅蛮缠的少年干部。
江户川乱步蹙了蹙眉,并不理解自己缜密的逻辑链条中为什么突然乱入了太宰治的行动。
好烦……
但是他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被太宰治刚刚骚一通操作直接搅乱大脑了。下次还是不能放任这家伙瞎玩。江户川乱步浑然不觉自己评判立场偏向过头的点评。
不过小说家未经遮掩的面部表情显然对善于利用一切条件的森鸥外造成了一定误导。江户川乱步不明缘由的耐心缺失加速了森鸥外的思维节奏。
笃定、自信、不留余地以及……厌恶?这几个词汇构成了森鸥外新的认知判断。
可是森鸥外还是不明白一件事情。
“你们的底气是什么呢?”眸色暗沉的boss如此命中要害,精准戳着关键问题。
江户川乱步歪歪头,碧绿的眼瞳中透出一种堪称疑惑的单纯眼神回敬森鸥外,他回答:“我们三个、嗯……四个,就足够了。”
太宰治、江户川乱步、织田作之助,现在再加上一个坂口安吾。他们四个人就已经足够了,底气并不需要其他多余的填充。
森鸥外被这种过于自信的天才凡尔赛发言噎了一下。
现在的年轻人啊。森鸥外有些头疼的想着。太宰治也好、江户川乱步也好,都不是按照套路出牌的孩子。
这不代表他们两个在胡来,而是因为他们看着的区域比起森鸥外更加辽阔。森鸥外无从得知他们所注视着的世界。这不是时间和经验能够弥补的差距。
不过……
“这是一场交易、谈判。拿出你的诚意来,乱步君。”老练的年长者露出了占据优势之时,极尽淡然从容的笑意。
时间和经验总归是存在一定优势的。新生代的、心高气傲的天才们啊,既然途经此地,那么就让“老人家”上一课吧。靠着资源堆砌威胁青少年组合的森鸥外自嘲道。
可是在森鸥外自以为把握住节奏的一瞬间,江户川乱步突然不再说话,他只是定定的看着面前笑着的森鸥外。
隐隐察觉到不对的森鸥外微不可察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他反思了自己的言语逻辑,虽说并不温和,但是完全符合两人利益交互的最优解。接下来按照套路,最多就是江户川乱步和他言辞交锋“杀杀价”,然后顺理成章暂时联合了。
可是森鸥外自省了半天,江户川乱步仍然没有恢复正常,神情不对劲得可怕。
转回到江户川乱步短暂跌入混乱的思绪。
这笑容,熟悉啊、陌生啊。江户川乱步都有些恍惚起来。遥遥的,另一幅完全相同的面孔投射在了江户川乱步眼前。那在梦中的、在过去的,属于他自己不堪的记忆。
在这个时候,江户川乱步反而分外理解起了刚刚非得恶心一把森先生的太宰治。毕竟如果曾经的那家伙站在这里,恐怕也无论如何摧折不了腰杆,低不下这颗头颅。
江户川乱步实在讨厌那样的过去,也无法宽容的对待那种人生一部分的森鸥外。
厌恶、憎恨?这个倒是谈不上太多。毕竟过去的自我早已失去了这份多余的情感,而此刻的自我不会越俎代庖,替另一个去尽未尽的仇怨。
是新的开始,可是……有的感情却也在延续。
于是,江户川乱步这个人过往被潜意识压制着,以至于刚刚只能靠本能寄托于“太宰治”这一存在表达的冷漠与嫌恶,毫无保留的倒影在森鸥外眸子中央。
在不记得痛苦过往、不明白情感表达的现在,江户川乱步的身体自发为他选择了另一个情感中转器。当他的自我按部就班依靠逻辑行动之时,如果有如同森鸥外一般难以处理的情绪接口出现,超脱逻辑的“太宰治”就会行动起来,帮小说家纾解出压抑。
这并不是江户川乱步自己判断的什么“乱入”,“太宰治”本身就是他潜意识的渴望,只不过是借着某个特殊形象登场,好不被主人排斥罢了。
在江户川乱步陷入身体的自卫机制时,森鸥外霎那间明白了一切变故的缘由,却也在同一时间明白了他绝对无法挽回。
因为……
“我拒绝。”回神后,小说家果断说出了毫无逻辑可言的蛮不讲理话语。
江户川乱步只是讨厌森鸥外,不再有多余的理由回旋。
……无关理性、无关逻辑,江户川乱步不会向森鸥外的任何示好妥协。这是属于他们上一周目承继的情感诅咒。
“居然是……这样吗?这还真是……”森鸥外苦笑着,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
本来以为最难解决的是太宰君,结果连第一关都是死局吗?
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