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至元十六年也就是1279年年底,虽然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经过燕山山脉阻挡,威力已经减小很多,但是相对于温暖的临安来说,仍然称得上割面刮骨。沈浪和赵牧之裹着厚厚的皮裘,烤着炭火,仍被冻得发抖。
年纪最小的林木却是最不受影响的。他安静的坐在桌前,书写着什么。艮岳在沈煌的操持下,经过2个多月的准备,已经在12月初正式营业了。吃喝玩一站式的全新体验和从来没接触过的纸牌、麻将很快就抓住了大都显贵富豪们的心。尝鲜的、宴请的、豪赌的,各色各样的人涌进艮岳。林木甚至怀疑自己五十两的会员门槛是不是设得太低了。
那边逐渐走上正轨,沈煌就把生意交给一个从临安带过来的掌柜照看,自己则返回临安。毕竟那里还有明面上的丝绸生意和暗地里的造反生意需要打理。
通过沈煌带来的消息林木得知谢枋得、龚开等人已经顺利到达占城,并寄回了书信。占城那边,首批移民已经度过了最难熬的夏天。这一是因为随军而去的多是两广、福建人,对于湿热的气候适应起来比较容易,二是占城国王划给他们的城池是经过开发的熟地,瘟疫、瘴气等并不严重。到10月底寄信过来时,军民总共还剩九万六千多人。
陆秀夫和张世杰等人与占城国王协商过后,将城池改名为“宋城”,并竖起了大宋的旗帜,不断招纳前宋旧人,有不少沿海的百姓不堪草原人压迫,在商人和士子的带领下偷渡而来。
张世杰按照林木要求,精兵简政,大量复员士兵,使得劳动力大大增加。宋城周边大量的荒地被开发出来,而且除了少量赋税以供养军队以外,再无其他负担,也无众多官吏层层盘剥,所以这里的移民在不到1年的时间内居然实现了粮食的基本自足,只要不出现大的天灾,不会出现饥荒。
林木听到这里时,感叹道,不得不佩服华夏人民的种地天赋啊。
临安那边,谢云已经完全打通临安到占城的航线。并且趁着宋国灭亡之际,大力搜刮散落民间的战船,造船工匠和木料。现在他麾下的船队规模已经达到了200多艘。虽然多数不能用于作战,但是单单用来运输的话,已经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另外在裴迹的配合下,谢云把搜集来的工匠,木料等源源不断的运往宋城,并且准备在那里设置一所船坞,进行船只的建造与修理。现在已经选好地方,准备动工。
裴迹这边已经将大部墨家门人弟子召至临安。在沈煌的帮助下,分散藏入山中,按照林木提供的思路和方向进行一些技术的前期研发。因为火药的事情太过敏感,裴迹派了自己的一名诺姓亲传弟子,带着助手去往占城进行研发。
沈煌这边,蒸馏酒的销售已经走上正轨,现在制约其进一步发展就是产量。“醉蓬莱”通过艮岳已经初步打开名气,在有意控制下仅于高层中流通,以此为纽带无意间把艮岳打造成了一个高端的隐形社交平台。
把这9个多月各地的发展情况简单汇总之后,林木停下笔,把纸上的内容反复读了几遍,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后,把纸丢入火炉,小心看着它烧掉。
然后换上一脸纨绔的笑容,拉起沈浪就走。沈浪羡慕的看了一眼赵牧之,哭丧着脸跟了出去。这段时间,林木外出很少带着赵牧之,主要是让他在府里读书识字。于是沈浪就变成了贴身亲随,天天被拉着吃喝玩乐到处跑。但任何东西,一旦从兴趣爱好变成工作,那就没有一点乐趣可言了。
年关将近,虽然因为严寒路上行人并不多,但是各处铺子里拥挤的人流和各处院子里传出的人声,已经烘托出了节日的气氛。林木拉着沈浪直奔艮岳。见是东家亲至,门卫也不阻拦,二人直奔第五进院子。
这里并未对外开放,只是林木自己和大都城的一帮纨绔聚会之所。自从搭上李天之后,林木也终于融进了“京圈”。平日里厮混的多是草原勋臣之后,以草原人和早期跟随忽必烈的北地汉人居多。
这些人内心里并不十分看得起林木,只当他是肥羊,玩乐时叫他付钞买单而已。今天以李天为首的10来个二代,被林木邀请来见识新玩意儿。这些人近些日子一直在艮岳厮混,对于林木弄出的娱乐项目相当满意,听说又有新玩意儿,于是全部早早到齐。
林木叫人摆好酒菜,让众人先入席。二代们心里急着见识新玩意儿,对于桌上的酒宴都不甚上心。匆匆吃完,林木也不耽搁,带领大家来到一个房间。房间正中摆着一张巨大的石台,看材质是整块大理石雕琢而成。四只粗壮的石脚稳稳的撑住台面。台面长约八尺左右,宽有四尺。四边凸起成围栏状,中间平整,打磨的跟镜子一样光滑。四角和长边的中间部位,各凿出一个圆洞,洞下挂着网兜。
在众人好奇的眼光中,林木又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后,盒子内分成16个小格。每个格子内有一颗石球。石球比半个成人拳头稍大,除了一颗通体雪白之外,其他都涂着不同的颜色,上面标着不同的符号。
林木拿起一颗石球说道:“今天给大家见识的新玩意儿叫桌球。这个石桌便是球台,我手里的便是球。球有16颗,白色的是母球,其他是彩球。以母球撞击彩球进入桌角处的洞口,落入口袋,即可得分。”
然后他又指着球上的数字说:“这是一种海外的数字,认识之后用来计数,比汉字简单许多。比如这是‘1’.......”林木教二代们认识了阿拉伯数字,又拿起球杆做了击球示范。球杆人手一根,但是球台只有一个,二代们不等林木讲完,就一哄而上,也不管母球、彩球,挥杆胡乱捅了起来。
林木见此情景,只好笑了笑,退至一旁,让二代们先行体验。等每个人都试了多次,有了一杆进洞的经历之后,林木才重新召集大家,讲解游戏和计分规则。并声称台球也是可以赌斗的。不但可以赌胜负,还能赌球数。这下他们兴致更高了。
“大家好好玩,我去给大家准备茶点......”林木喊了一声,走出屋子,满面笑容。他是真心的为这些帝国将来的栋梁又学会一点取悦自己的本领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