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看到了,破旧的小屋,老者的脸从昏暗中露出……白色的胡须上沾着血迹。
那血不多。似溅上般未延至胡须末梢。但仔细看去,他的嘴角似乎也有着血迹。璃幽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为何会联想到血珠,且脑海里也直接浮现出冯晓从狼人身体里掏出血珠的画面。她看见血珠时那欣喜贪婪的眼神,已超越好奇。
希望只是猜测。
璃幽屏息凝神几秒,掏出一块白布,轻轻推开世尊,往前站了站,“您胡子上沾到东西了。”
老者先是一愣,随即摸了摸,乐呵呵道:“哎呀呀,刚才吃了些果子,不曾想怎么沾到这里了,让仙人见笑了。”说着抹了几下,连带着手也弄脏了,越擦越脏,便不好意思地接过璃幽那块白布,将整个下巴擦了个遍。“哎?怎么没见到那孩子?”
世尊惊疑,“什么孩子?”
璃幽直起身子,幽暗之中眉头拧了一下,“连日奔波,师妹身体一直未得到很好的休息,故不能前来。”
老头捶着手,接连叹息,“哎呀呀!这可咋办呢!”
“老者为何这么说?”
“这事还得需要她的。不过,也无妨。只不过你一定要做个见证,这可不是我爽约哈!她后面闹起责来,您帮我辩解几番。”
璃幽本欲开口,但想到世尊也在,不便多谈冯晓异世回家之事,只得点头。
世尊抱胸皱眉已忍耐多时,哼哼出一句:“说吧,这永寿村之事如何了结?了结完后咱们可以好好叙个旧。”
璃幽余光一瞥,满眼惊慌,转身出门。
世尊还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但这夺门而出的样子又不似。当即跟随而出。就见一黑一红的身影在院子里剑斗,被剑气扬起的星星点点花瓣闪着荧光,一时画面诡异又有些唯美。
璃幽红衣翩翩,长剑入土,寒气逼人。静仙连连后退,拄剑半蹲,本就虚弱的身体越发无力,抬眼之间尽是鲜红。
眼看这场胜负已定,世尊转头看着出来的老者,长剑直指老者的喉咙。
老头两手举起,一阵哆嗦,“哎呦呦,这是何意啊!我这老头是哪里惹到仙家了?”
世尊哼笑,仰起下巴,眼睛里尽是轻蔑和不屑,“你和这静仙是一伙的吧?说!把我们骗到这永寿村到底做什么!”
“哎呀!误会!都是误会啊!”
世尊才不相信什么误会,更觉得这老头必然是存了什么心思,剑尖紧逼,已入皮肉。老者反应极快,后退数米,环手画阵,召出了一圈金光,然而这一金光还未袭来,就被赶来的璃幽挥剑斩碎。
那老者翻身跃到屋顶,喊着“要了命喽!要了命喽!”就要溜着直线跑起。璃幽腾空点水之步,抓住他的后背衣服将人拎下了下来,放置地上。随即屏障结起四周,四人被罩在圆球之间。
世尊神色凛冽,按住璃幽的肩膀附耳问道,璃幽面色不改,道出原因。此人所知甚多,且对冯晓很是重要。世尊并不理解这和冯晓有什么关系,但眼下看着这老者和静仙挨在一处,迫切想要得知这两人本欲做何事。
静仙一语不发,喘息片刻,竟盘腿而坐,冲老者笑道:“抱歉,叫我连累了你。”那老者连连摆手,还安慰地拍了怕他的肩膀,“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真是越发奇怪。
突然,一红衣新娘从拱形小门探出头,紧接着愈来愈多。她们溜着墙边站成一排。随后,一阵剧烈的拍门声响起。接连数下,沉闷有力,似有数人齐拍。后之,分开拍起,噼里啪啦,如暴雨擂鼓砸门,刺耳摄心。
璃幽捂着心口,屏息敛声,神识波动,穿过数院,来到前厅。只见数百人排队拥挤在侧院通口,双目无神,愤力拍门。那门铁铸般坚硬光滑,以此拍上时,声音响亮,在黑夜里更绝刺耳。璃幽呼了口气,缓缓睁眼,瞥视着还不作声的两人,也一言不发。
世尊则伸出手将静仙提溜至身前,紧紧抓住他的衣襟,问其情况,静仙仍闭口不言。世尊欲挥拳,被璃幽紧急挡下,“我想他定有难言之隐。”
“那这些新娘与外头那些不知什么东西可否此次一起清算?”
“不可不可!”老头慌忙站起,躬着身子劝阻道:“那些都是永寿村的村民。”
“那又怎样?都成了这番没有人气的东西,留它作甚?倒不如清理干净,埋至净土,还此平静。”
“……可是,说不准有什么法子能够驱邪还灵不是……”老者的视线从满眼戾气的世尊脸上移至璃幽脸上。
璃幽画了一个圈,流动的金光穿透了结界,直奔新娘而去,掀去一个个新娘的红盖头,露出一个个纸人脸。讥笑声满院皆是。外头砸门的声音也越发猛烈!
静仙抱头捂眼,终是忍受不极,仰天长啸,震碎了周围的结界。璃幽与世尊挥剑腾空,眼看世尊就要长剑劈下,璃幽执剑挡下。
“你为何三番两次阻止!”
两根血藤从泥土蹿出,纸人新娘一个个攀附而上,直冲两人而来。璃幽将世尊拉至身后,长剑收手,转化为法阵,将涌上来的纸人新娘一个个震落地面后,才挥剑斩血藤。
世尊对于璃幽这善意的举动不理解但表示尊重,有样学样,将纸人新娘一个个用光阵震落,趁璃幽与血藤搏斗之际,将纸人新娘一个个用光圈箍腰,扔至在老者与静仙身边。
“都到此时,还不说?”
“哪有的事,只是这事它不好说啊!”老者喊冤的表情令世尊极度不爽,他挥剑斩去拦腰的树藤,血汁溅了老者一身。
“仙家,你咋能这般?”
“呵!我就是故意的,你又能怎样!还不快快道来!”
璃幽在血藤之间快速穿梭,直至占领高地,灵力走遍全身,金光倾泻,血藤在空中被横断切面,随之四分五裂,碎藤横飞。
连带着世尊都险些被砸到。
老者掩嘴偷笑。璃幽则一手抓住老者的后襟,另一手推出金阵将静仙束缚,扔至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