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道:“圆圆的大眼睛,硬硬的小甲壳,当然叫小甲虫。”
白斯道:“小甲虫?”
冯晓道:“不是吗?这名字多适配啊!”
白斯道:“行行行,随你。每次都乱起名字。”
冯晓道:“乱起?每次?我干什么了?”
白斯道:“那可多了去了,比如我。”
干你?
冯晓突然意识不对,慌乱走开。
白斯道:“哟!是不是想开什么了?没事,这都小事啊!你对银龙做的事才叫绝呢!”
冯晓放下瓶子,小马达似的退了回去,“我做什么了?”
白斯拍了一下身侧银龙的后腰。银龙没有理睬。
白斯倒是习以为常,笑道:“不让这家伙对你负责吗?”
冯晓五官都几乎皱在一起了,“啥负责?我干啥了?”冯晓将和银龙相处过的画面一一从脑海里调出。
没问题啊?
“是我和世尊打斗打扰你睡觉那次吗?”
世尊被无故提及睁开了眼睛。
“是我掳走小啾的事?可不是还你了嘛?”
白斯眉毛挑了挑,发现了新大陆,“哟!连人家的崽子你都不放过呢!”
冯晓:“……”
银龙未有言语,依旧侧躺,但手指悄悄朝后探去,在白斯的大腿处用力一掐。
白斯疼得咬牙“嘶”了一声,咬牙切齿地抱胸躺下了。
璃幽望着前方的林荫道出神,冯晓察觉身边之人许久未动凑过去,寻着他的视线往那头望去。
中间干净的道路,两边郁郁葱葱,未见怪异。可璃幽却眼神闪烁,横剑挡身。冯晓往前探着身子,仔细瞅了瞅,仍未见异常。
“师兄,你看什么呢?”
璃幽握住她的手拍了拍,手中法阵亮起。
白斯和银龙齐刷刷地挡在了他们身前。
冯晓道:“什么情况?你们这是?”
白斯“嘘”了一声,示意她小声。
冯晓看着一个个如临大敌的璃幽,白斯和银龙,转头去看世尊。
世尊依旧靠在岩石上。
却离数米开远。
他什么时候……离那么远了?至于不?
不,等等,怎么连石头……哎?还有树……不是,怎么整个景象都离数米开远了。
什么情况?
冯晓回头,却发现璃幽、白斯与银龙在林荫尽头,更诡异的是世尊在他们身后数米开远。
他们直勾勾地看着她,姿势整齐划一。按说若是去前面探路,不用齐刷刷地回头盯着她吧?
但世尊什么时候过去……不不不,他还靠着石头,后面是砸落下来的树,右侧是溪水。
她意识到了不对劲,左右看看,果真是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林荫另一头。
背后应该是花海。
她扭头确认,石像近在咫尺,几乎顶到了她的鼻子。
她后退,再后退。看清眼前是一猪石像。只是这猪不似之前看到的那般小巧可爱,张着嘴,露着牙,嘴里还咬着半截残缺石手。
冯晓呼吸急促,胸口有节奏的起伏。
她后退着进入花田,不敢往后看。可视线之内,石像逐渐增多,且它们在悄悄聚堆,每次眨眼之后,都变得更密集,也往前近了一步。
一个个凶神恶煞,眼睛直直锁定冯晓。
花田里软泥无力,冯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抽出白汐剑,猛地转身疾跑,差点撞在了墙上。
不过膝盖还是被石墙磕碰到。顾不得疼痛,面对着凹凸不平的墙面她已全身湿透。
这里闷热难耐,周遭密不透风,似是进入了山体里面。
她不敢动弹,却难以忍受又闷又燥的环境。
万一有东西在后面……
山体似还在紧缩,墙面已贴近了鼻子。脚跟也被什么东西在逼迫挤压。
冯晓战战兢兢闭眼,狠心转头,一道白光刺眼,睁眼之际已在溪水之中。
清澈的水漫过小腿,清凉舒爽。背后水声潺潺,应来自于一小型瀑布。可她不敢回头再看。
急速淌水上岸,经过世尊之前靠着的岩石,往林荫道看去。
乍一看,有三个身影,心中一悦,却一秒消散。
那三人一动不动,背对着她。熟悉的身影、装扮,却太过遥远。
忽然又多了一人。他背对着他们,面朝着冯晓。脸上似是无五官,整个一张白色。但衣服貌似是世尊的。
每次眨眼都在不断逼近。
冯晓欲冲过去,却似原地踏步,怎么跑都过不去。
“师妹!”
师兄!冯晓闻声回头,却撞上了一堵墙。
不,不是墙。
这墙有些软,貌似还在动。
冯晓摸着眼前的黑色软物,抬起头,靠!
竟是一蛇墙。
只有蛇身在蠕动,无头无尾,满墙皆是,恶心至极。
冯晓转身就跑,眼前出现一片乡野之景。
后悔转头之余,被这景色吸引。
这……这是……
一大片绿油油麦田上,飞过几只麻雀。蔚蓝的天空,软绵的白云,五彩的风筝。迈着熟悉的石子小路往前,纵横交错的田埂上冒出熟悉的小孩身影。他们欢快地追逐打闹,拽着手中的风筝线。渐渐越跑越远,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远处炊烟袅袅,鸡鸣狗吠。依稀还听得见村口阿婆的欢声笑语……让人感到宁静与欣慰。
冯晓饱含着热泪,踱步向前。
可这熟悉的童年村落却始终难以走近。
明明那么近,却似又那么远。
冯晓满脸疲惫垂下头,无意发现自己腿竟然淌着鲜血,地面也突然像水面一样柔软波动。只是浑浊不堪。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冯晓弯腰去摸腿上的血迹,一摸就掉。
不是她身上的。
怪不得感觉不到疼痛。
“如果我不配拥有这一切,那么请让我离开。”
低沉的呻吟声从四周传来。
冯晓抬起头,四周是一空荡荡的水洞。
“去异世逃避现实不是我做出的选择。”
是谁?谁在说话?
“我做了那么多次选择,没有一次是对的。”
“这不是选择,是天命,是无力的顺势而为。”
冯晓:“是谁?谁在说话!”
声音:“你,终究是你啊!”
冯晓道:“你是何方妖物?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不!不管你什么目的,请别牵连其他人!”
声音道:“你没有资格谈条件,所有人都没有资格谈条件,都是被主宰的命,却偏偏要去主宰,可笑……”
冯晓淌着水朝声音寻去,声音似乎越来越小,突然从背后渐渐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