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八,阿桂就得到兰州李侍尧的传信,湖北白莲教造反,兵众十万,已经占据三府之地,乾隆皇帝命令他率军二十万回去平叛。
虽遗憾这里的新教叛乱只差最后一年时间,但是长年征战四方的阿桂明白湖北对大清的重要性,便立马收拢大军,传讯四川成都驻防将军观城,率军十万平定四川白莲教,再东出合围湖北。
数十万大军行军可不简单,阿桂知道时间紧迫,十月二十,便率军八万先走一步,后续十二万军队由富察氏领兵紧随其后。
大军每日行军三十里,一路行军两千五百里。
得益于复兴军起义过程的摧枯拉朽,各处关口均被围堵,直到十一月,陕提督才知道汉中府也生变了。
起初陕西提督得知襄阳白莲教叛乱,等到十月十七朝廷命他召集军队,进入汉中与兴安府,防备白莲教流窜。
他立马传令汉中府与兴安府,严防白莲教,但是直到十一月初,汉中、兴安两府也没有回应,传令兵也没有消息。
十一月初三,有汉中逃出的旗人到西安满城报信,这才让陕西布政司知道汉中兵变,有精锐军队占领汉中府,其他就什么消息也都没有传出来。
陕西提督不敢怠慢,立马传讯北京,同时派兵去汉中府探察消息。
乾隆皇帝正在安排各方军队征兵围堵湖北白莲教,就又得到陕西传来的消息,汉中府被占,势力未知。
他觉得自已陷入一个极其困难的境地,汉中可是产粮大府,而且地理位置极为重要,不管西南还是西北,均能征收粮草就近送到。
如今汉中没了,西安和四川都处在威胁之中。
要怎么办?乾隆真的没有办法,只能传讯阿桂,征求这位主帅的意见。
十一月十六,已经靠近西安府的阿桂得到消息,展开地图查看情况。
乾隆五十五年,也就是1790年,已经七十三岁的阿桂本就没几年了,又在西北平叛数年,快要耗尽他的精力。
他强撑着看完地图,口述想法:启禀吾皇,可使陕西、四川驻兵三万于各处关口,防备汉中叛逆出山搅乱后方,另外二十余万大军和地方守军一起剿灭白莲教为先,微臣年老,精力不济,可使福康安为主帅,富察氏统兵作战。
就这样,阿桂一路折腾,病倒了,虽不至于一睡不醒,但每天也就只清醒两三个时辰,其他时间浑浑噩噩。
十一月二十,大军抵达西安休整,阿桂留在这里寻名医救治。
北京也在十一月底收到消息,乾隆心想:果然有变,汉中怎么就悄无声息的没了呢?现在阿桂病倒,局势就有些让他难以控制。
大清还有厉害的将领吗?
没有,能打的都在前线了,清朝一百多年,满八旗几乎很少有厉害的将领,阿桂算是最厉害的,但也就打打常规战争。
现在大清内部烽烟四起,不可能像过去一样直接屠杀所有反叛地区的“暴民”震慑其他民族,主要就是汉人,他不知道自已还能做什么。
但是偌大皇朝不能灭在他的手中,乾隆开始继续调遣草原上的蒙古骑兵,很多生活在底层的蒙古骑兵还保留着一些凶悍,正好可以在最坏的情况使用。
秋收冬藏,一场大雪让一切想法都熄灭,尽管知道平叛时间急迫,但数九寒冬,北方大地一片白茫茫,万事万物都被大雪冰封。
一月初六,过完新年正在汉中府衙处理政务的张文杰收到消息,白莲教把荆州城的半城满人屠戮殆尽。
张文杰询问一旁的赵言平:“外公,你说对待这些压迫百姓的人,到底该怎么办?”
赵言平听到这话,也不知如何回答,他有治理经验能力,却没有真正去想过这个问题,包含着哲学和人伦道德。
张文杰想到这个问题,其实内心已有答案,杀人者死,主犯死,很简单的道理,最初的律法不就是来源于大众的共识,只是封建时代大多数百姓发不出自已的声音,律法也只是统治者解释自已行为的工具,并且可以把自已的行为合法化。
他知道这在未来是必然的,又活了二十年,张文杰知道其实社会发展就是把绝大多数人都变成精英,那么社会运行的基本逻辑就会符合广大百姓的基本认知,而不是被少数人掌握。
“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赵言平看到张文杰的眼神从迷惑逐渐清澈,表情越发的坚定,就知道张文杰想通了。
“府库还有多少钱粮?”张文杰问,同时手里开始规划着更加庞大的教育体系。
赵言平想想,回答:“粮食一百二十万石,金银合计两百三十万两。”
张文杰:“留五十万石粮食,花费七十万石粮食与五十万两白银,长期雇佣一批人建学校,中学也要匹配建造起来,让十三到二十岁的人也能学习,同时通知各乡,乡长和两个副乡长要承担起百姓开智的责任,如果本乡百姓有读书识字,可以通过考核的,就要嘉奖。”
他决定以教育的成绩作为底下乡长的重要考核指标,和当地治安,百姓生活水平放在一样的高度,这样也可以快速培养起自已人。
而在府衙一侧,张世兴、张虎、朱权等人正在讨论未来的进攻方略,至于方向,向南是所有人的认知,北方可是有着清廷数十万大军,四川就没有那么多军队。
张文杰走进来:“哪里都不打,收拢流民百姓,消磨清廷军队,扩军,以三个旅为基础扩建成三个师,同时在民间训练民兵团,暂定十五万人。打好基础再说扩张,要不然鱼龙混杂就不好了。”
张文杰定好基调,这些复兴军高层也只能照办,哪怕张世兴和张虎是他的长辈,但是张文杰长期对复兴会的掌控还是可以指挥的动。
汉中各地除了把四川北部昭化、巴州、通江、太平厅四地掌控在手中,就彻底停止扩张,只是派出军队骚扰清军,为白莲教缓解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