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
顾简抬起双臂紧紧抱住男人劲瘦的腰身,微微仰起头,“我喜欢你……”
男人的眼睛似乎藏着万千情绪,像沉寂的深海翻起暗涌,“真的喜欢?”
顾简一眨不眨看着他,“当然,你都不知道我多喜欢你的眼睛。”
“只是喜欢眼睛?”男人闭上双眼,纤长卷翘的眼睫,像停落黑色的蝶。
他淡红的唇微微勾起,“你究竟喝了多少酒?”
“一点点。”顾简眼波流转,盈满水色,“我还能喝三百杯。”
男人似笑非笑,慵懒低磁的声音麻酥着她的耳膜,“因为吹牛皮不上税吗?”
……
“顾小姐,已经到达南市。”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顾简抬起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缝。
身穿蓝色制服的空姐正在一旁,笑意盈盈注视着自己。
她愣神一瞬,蓦地想起还在飞机上,撑着扶手站起身。
客舱内已经没有乘客,仅剩下空乘组人员忙碌最后的整理。
顾简连声道歉,取出行李箱,踏出舱门。
伦敦直达南市,历经十一个小时,不知不觉睡了一觉。
她按住跳动的太阳穴,缓缓走出到达口,安静站在角落。
梦里的感觉从心尖传到四肢百骸。
温热的手心有些发烫,她清楚听到渐渐加速的心跳声。
她的确在意一个人。
这份在意一直埋在心里。
她渴望离他近一些,却又不敢太近,所以现实没做到才做梦?
这个梦够真实的,手上好像还残留他的体温。
顾简捂住自己的脸,缓缓吸气,鼓噪的心慢慢平静。
磁性慵懒的声音响起—
“等了很久?”
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一道颀长身影姿态散漫向她走来。
男人俊美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最让人心折的是一袭飘逸白衫,洒脱透着几分仙气。
刚清醒的大脑又有点迷糊,连反应都变得迟钝,顾简用力掐一下掌心,装作若无其事调侃,“许师兄从天上刚开完会?”
许清淮漆墨的眼眸盛满笑意,伸手拉过行李箱,“今天上午带师弟练拳,突然接到你哥电话,过来接你。”
顾简骤然清醒,望向他的背后,的确没看到熟悉身影。
许清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唇角噙着懒洋洋的笑,“你哥在安泽疗养院,别找了。”
顾简攥紧挎包的背带,脸色有些难看。
妈妈几年前去世。
哥哥那个时候边上大学边打理公司,隔一段时间就被送到疗养院。
谁知道她去伦敦领奖这几天,他又把自己折腾进去。
轻微的闷痛从心底蔓延,她的唇动了动,低声呢喃,“怎么会这样?”
许清淮目光扫过她的脸,拉着行李箱的手一顿,“不用担心,他精神还不错,临走的时候,让我嘱咐你准备几天后的华雅盛典。”
顾简站在原地,像被钉住一样,微红的双眼一眨不眨看着他,仿佛没有听清对方的话。
许清淮微蹙眉头,沉默一会儿,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放心,他几天后就回来了。”
顾简回过神来,眨了眨酸涩的眼,恍恍惚惚跟着他走到停车场。
这种场景出现过很多次。
从高中到现在,哥哥不方便的时候就把她交给他照顾,好像习以为常。
他是哥哥高中同桌,经常来老宅学习,妈妈也极其喜爱他,经常问他喜欢吃什么。
有时,他更像妈妈的儿子,因为他过来,妈妈总是笑得很开心。
用他的话说,她和哥哥就是两个呆子,一点不知道怎么讨好长辈。
许清淮的车是银白色路虎揽胜,内饰豪华舒适。
顾简坐在副驾,扣紧安全带。
疲惫感侵蚀着神经,她困怏怏靠着座椅,茫然望着窗外一掠而过的高楼大厦,耳边忽然传来舒缓的音乐。
许清淮递给她一块起司蛋糕,“保重身体,不要总想你哥的事,你哥知道你这个样子,肯定很担心。”
顾简接过蛋糕,垂下眼睛,认真地小口吃完。
香浓的奶香味蔓延在口腔,甜度适中,一点不腻。
她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这个是不是你从酒店带过来的?”
许清淮低笑一声,“我开酒店,就是从酒店带过来的?那我家有武堂,是不是应该赠送你一些跌打膏药?”
顾简脸颊有些热,低头看向蛋糕盒。
“这几天想住酒店还是想住武堂?”许清淮启动车子,看了一眼前方,“还是住酒店吧,武堂在奎山,距离市区太远。”
“为什么不能回家住?”顾简定定看着他,语气坚决,“我可以照顾自己。”
许清淮默默递给她一个眼神,目光注视前面的路,打趣道:“照顾?凭借你泡面的手艺,我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