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季延清迎着沈峰的视线慢慢走了过来。
天色渐晚,视线模糊,看不清季延清脸上的神色。
沈峰僵卧在病床上,难以动弹。嗓子也坏了,玻璃片插了进去,发不出声音。他就只能艰难地转动眼珠看着季延清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病房内空气仿佛都凝滞住了,沈峰急促地呼吸着,胸腔里的心脏不安地剧烈跳动。
他现在完全不能动弹,若是季延清趁机对他做些什么,他也完全反抗不了!
最终季延清在他身侧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情怜悯,眼神却轻蔑地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季延清冷冷开口,“在你让人去做手脚的时候,会想到这后果会落到你自己的头上吗?”
原来是他干的!
得知真相,沈峰目眦欲裂,怒火攻心,喉间发出沙哑的嗬嗬声。
他以为只是一场意外,没想到竟是季延清对他下的手!
昨晚沈峰因为沈姣丢尽了脸面,他心中愤恨,给司机递了个眼神,两人便悄悄离开了一会。
沈峰自以为做得很隐蔽,谁知这一切都被季延清瞧在了眼里。季延清心中疑惑,便也跟了上去。
四周黑得像是墨,雨滴不停地从空中落下,砸到叶面上,沙沙的雨声像是在掩盖着黑夜里的罪恶。
季延清躲在黑暗处,看着那名司机四处张望确定没有人发现后,就径直来到了他们的车边,然后身体伏了下去。
等到那名司机起身离开后,季延清才谨慎地上前去查看。
他想得没错,车果然被人动了手脚。
季延清表情晦暗不明,他一想到如果不是他碰巧发现,沈姣和他将会遭遇什么,心中的恶念如杂草般肆意生长。
季延清勾起嘴角,眼睛里却冷漠得没有丝毫温度。
既然沈峰选择这样做,那他就得承担这样做的后果。
等到沈姣打完电话进来,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再然后就看见躺在床上的沈峰情绪激动,双眼瞪得极大,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缠绕在身上的绷带浸染出点点红色。
看见这一幕,沈姣觉得害怕,“他这是怎么了?”
季延清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伸手圈住她的肩膀,引着她往屋外走,“二叔刚醒过来不适应,我们先出去。”
等到沈老太太赶来,沈姣就和季延清一起先离开了。
司机过来接他们时,沈姣发现司机今天开的并不是平时的那辆。
沈姣问了一句,“怎么换车了?”
司机说道:“那辆车出了点状况,已经送去修了。”
司机心中庆幸,幸好昨晚季少爷提醒了他一句,他出发前检查了一下发现车辆底部损坏严重,连忙拖去维修了。不然他们坐车时出了事他就算是赔上这条命也还不起啊。
“哦。这样啊。”
沈姣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
……
直到几天后沈姣才又听闻了关于沈峰的消息。
当时沈姣正在和季延清在后花园里,她负责给花浇水,季延清则负责修剪花枝。
本来这些活都是有专门的花匠来做的,但沈姣瞧着有意思,便自己上手了。季延清好像也对这些感兴趣,也跟着加入了进来。
见季延清认真的样子,沈姣不禁感叹,谁能想到,她居然还能有和季延清这么和平待在一起的时候。
这时陈妈突然过来了,带来了沈峰的消息。
经过几天的恢复,沈峰勉强可以开口说话了,而他扯着一副破锣嗓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是季延清害的我!快把他抓起来!快把他抓起来!”
沈老太太被他搞得心力交瘁,听见沈峰都成这样了还要诬赖别人,心中更是对他失望至极。
也索性不再管他,只派了些人在医院照顾他,很少过问了。
沈姣听完后觉得季延清真是惨,什么黑锅都要强行塞给他背。
她叹了口气,望向季延清的眼神瞬间多了点慈爱。
季延清:……
季延清停下修剪花枝的动作,问道:“怎么了?”
“没事。”
沈姣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她这个炮灰居然还有空心疼男主,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的小命吧。
虽然最近季延清对她态度好了不少,但深知自己命运的沈姣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任务没有重来的机会。
再有几个月,季延清就要离开了。沈姣在心里默默祈祷,季延清千万不要小心眼记仇,以后发达了也不要回来找她,他们最好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季延清见沈姣神色郁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皱了皱眉,问道:“你还在担心沈峰的事?”
沈姣被他的话拉回了思绪,一脸惊讶,说道:“没有啊。”
见季延清还是疑惑地看着她,沈姣想了想,接着说道:“我在想晚上聚会的事。”
今天是周末,也是全班约定好聚餐的日子。
沈姣都差点忘了这回事,直到今天早上陈茹给她消息,让她晚上一定得准时到,她才想起来。
“你晚上要出去?”
“嗯,班级聚餐,早就约定好的。”
沈姣漫不经心地回答,垂下头继续给花浇水。
现在天气已经慢慢回温,沈姣穿了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外面加了一件灰色的薄外套,海藻般的长发披在肩上,在她低头时,发丝垂落在雪白的耳边,整个人显得十分恬静和温柔。
季延清静静地看着她,眼里一片柔和。
“等会我送你吧。”
“不用了,司机送我过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