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一把甩飞提着的李义,血红色的双眼望向瘫坐在地上的李大壮。
“别……别杀我……”李大壮满脸鼻涕,哭着哀求。
但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王姨又怎么可能放过。
在李大壮的哀嚎声中,王姨生生扯断了李大壮的四肢却并没有杀他,仿佛是不想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这么轻易的死去。
但王姨做的一切,显然与黑玄真人的意思背道而驰。
“杀了他。”黑玄真人大声命令:“我让你杀了他。”
对于黑玄真人的命令,王姨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转头向着其他村民杀去,双臂挥动间,如同撕碎一具具脆弱的稻草人,残肢断臂洒落一地。
竟完全无视自己的命令,黑玄真人愣在了原地。
凶尸他制出来了,可完全不听他命令的凶尸,还属于他吗?
黑玄真人想要抓狂,费尽千辛万苦,更是不惜损害心头精血,可最后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趁着混乱,林小花来到木语身边,焦急的想要解开木语身上的绳索,可那些一指粗的麻绳都被打上了死结,又怎么可能是这一时半会就能解开的。
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但时间已然不够用了,王姨已经发狂,四处杀戮,下一秒也许就会盯上他们。
“啊…”林小花一声痛呼,因为太过用力,手上的指甲卡在了麻绳上被掀开了,鲜血转眼间就染红了她的手指。
都说十指连心,这种痛,直达心底。
木语看着捧着手,疼的全身颤抖的林小花,很是心疼,焦急的喊道:“小花姐,够了,解不开的,你走,快走。”
“一起走。”林小花倔强的握起拳头,因为疼痛,布满冷汗的黑黄小脸上强挤出一抹温柔的微笑:“小语,一起走,从小咱俩就生活在一起,说好的,不分开。”
林小花说着,张开口,竟直接对着麻绳咬了下去,拼命的撕扯,任凭那些粗糙的麻绳割裂了嘴角,崩碎了牙齿,依然不管不顾,如同一头绝望而疯狂的野兽,撕碎着眼前的麻绳。
仅仅片刻,林小花的嘴上已是沾满了鲜血,顺着嘴角不停的滴落。
看着这一幕,木语心中满是心痛。
从小,林小花就带着他这个拖油瓶艰难的讨生活,不管再苦再累,从未抱怨一句,坚强的仿佛是个成年人。
可只有他知道,小花姐也会软弱,多少个夜里,他半夜惊醒,都会看到小花姐对着月亮偷偷哭泣。
那时他才会后知后觉,原来小花姐跟他一样,也是个孩子。
但当天亮的那一刻,小花姐都会抹去眼泪,将所有的心酸压在心底,再次变得坚强、坚毅,照顾着他长大,如姐如母。
“啪嗒。”
麻绳掉落在地,林小花兑现了她的诺言,两人……一起走,不分开。
“呲…”
王姨再次撕碎一人,鲜血如雨,泼洒在空中,又滴落在木语的身体上。
感受着脸上传来的温热,木语愣在了原地,抬头望去,王姨的脸再次出现在他眼前,那双染血的双眸正贪婪的望着他。
时间……来不及了!
“跑……小花姐……跑……”木语怒吼,提醒着,又一把将林小花推了出去。
但伴随着木语的话语声,王姨眼中红光一闪,右手一刺而出,带着破风声,直奔木语胸膛而去。
这只手可以轻易的刺穿别人的胸膛,这点木语很清楚,但这一刻,出奇的,他没有多少恐惧。
因为在这最后一刻,他终于像个男人一样,保护了小花姐一回。
他终于不用在像以前一样,无力的看着小花姐哭泣!
“哧……”
刀锋入肉的声音响起,鲜血伴随着声音泼洒向空中。
木语愣住了,呆愣的看着这一幕,呆呆的看着那些鲜血如雨点般又落回到地面,滴落在他的脸上。
“小……小花姐!”一声怒吼响彻乱葬岗。
在这最后一刻,林小花依旧如一个姐姐般护在了他这个弟弟身前,手臂刺穿了她的心脏,从胸前探出,鲜血在王姨的指尖汇聚,又滴落而下。
“滴答……滴答……”
一滴!
两滴!
滴滴答答的声响,如同雨点敲击在地面,又如一首无人可以读懂的凄美乐器,奏响在残肢遍地的乱葬岗上。
这一刻,林小花笑了,笑着伸出手,一如往常,温柔的抚摸着木语的脸:“乖,不怕,我在。”
“啊!”
感受着小花姐手掌上快速消退的体温,木语狂暴了,仰天怒吼,又一位亲人在他眼前离去,让他彻底的癫狂,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爆发着愤怒的火焰。
这一刻,愤怒、悲伤、绝望、委屈,在木语的心底交织蔓延,四种极致的情绪糅合在一起,塞满了他的内心,又如野草般向着灵魂深处疯狂生长、蔓延。
极端的负面情绪,唤醒了木语心底最深处的渴望,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苏醒,缓缓抬头。
同样是这一刻,一道道金色锁链从木语心底蔓延而出,捆住他的身躯,勒入血肉之中,又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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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金色锁链出现的那一刻,放在王姨屋内的黑色盒子猛然爆发出浓烈金光,金光照亮整个屋子,盒子随之打开,盒中躺着一把长剑。
长剑通体雪白,上刻二字“正魄”,剑身明黄之气缭绕,隐约间化身为一条金龙,盘旋于剑身之上。
长剑一颤而逝,瞬息之间已然来到木语身前,在他身边浮浮沉沉。
仿佛心有所感,木语一把握住长剑,在握住的瞬间,明黄之气爆发,冲上云天,照亮了半片天空。
明黄之色中,一条金龙快速成型,遨游于天空之中,仰天怒吼,吼声如雷,震碎云天。
正魄出现的那一刻,王姨仿佛看到了什么让她恐惧的东西,快速后退,拉开距离后,对着木语爆发出愤怒的嘶吼。
伴随着嘶吼声,浓烈的怨气从王姨体内滚滚而出,如黑烟般飘荡向空中,挤满半天天空,与明黄之气形成强烈的对比。
黑玄真人望着一黑一黄的两色天空,恐惧的一屁股跌坐在地。
这种改变天相的力量是他望尘莫及的,同样也是他无法抗衡的存在,与这两位相比,他只是一只蝼蚁,可以仰望,却一生都无法触及。
“我究竟炼制出一个怎样的怪物。”黑玄真人喃喃自语。
这一刻,他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笑,则是因为自己炼制出一个怨念滔天的凶尸。
哭,则是因为自己炼制出一个爹。
这爹别说听他的了,不反手给他一嘴巴,就算是爱他如子了。
而这才是真正让他委屈的地方,这就好比,自己生了个儿子,含辛茹苦的将他养大成人。
可一转头,才发现这儿子不是自己的。
这一刻,他想哭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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