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的感情败给了现实,就这么简简单单几句话终结了。
朱华原本想点出那个女孩的存在,张云逸太过干脆利落,没给她任何机会。
她看着对面空荡荡的位置,缓不过神来。
半晌,她胡乱擦掉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开始大口吃面,本来酸甜口的冷面,隐约泛着黄连的苦涩。
不够,大碗的冷面,哪怕把汤都喝光,她端过张云逸那碗继续吃,胃好像依旧填不满,丝毫没有饱的感觉。
难怪姑娘这么伤心,那小伙子确实好看!
但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服务生阿姨忍不住提醒,“姑娘,分手不是啥大事儿,咱们未来还长着呢!你可不能再吃了,听阿姨的话,早点回去休息吧!”
朱华努力扯出一抹笑容,“阿姨我没事儿,我早饭都没吃呢,就是饿了!”
她知道,自已笑得一定比哭还难看。
已是半夜,位于大学门口的小吃街依旧热闹,年轻人成群结队叽叽喳喳,好像不知烦恼为何物。
朱华仰头灌下冰镇过的快乐肥宅水,冰冷的液体顺着喉管滑落,躁郁的心情终于缓了下来。
摊主大叔端过盛满烤串的铁盘子,打趣道,“小姑娘,没看出来你这么能吃呀?”
已经是第三盘了,还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女孩子。
她漫无目的游荡了半天,最终来到大学门口小吃街继续 吃东西,淀粉肠、冰粉、臭豆腐……
只有美食才能治愈她的痛苦,不知不觉烤串已经是第三盘,面前的食物泛着油花,还在发出滋滋的声音,格外诱人。
听到摊主大叔的话,她突然没有了胃口。
她刚过二十五岁生日,也算温婉可人的小美女,毕业三年,省城银行柜员,上升无望,略有积蓄,按照原定的计划,她会和张云逸结婚,生两个孩子,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
朱华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可这样普通的生活,也成了一种奢望。
人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她不能谴责张云逸,朱华捂脸,眼泪无声落下,混杂着汗水一起消失在指缝里。
如果她家境富裕,或者她本身很有钱,他们是不是就能有不一样的结局?她突然有了一夜暴富的念头!
——她要赚很多很多钱!
不知道坐了多久,大学生陆续散去,摊主们准备收摊,朱华踉跄起身准备出租屋休息。
生活还要继续,就算下定决心改变,她在离开前也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还好和张云逸没有同居,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已去哪儿。
站在路边等车,微凉的海风拂面,凌乱的意识终于全部回笼,朱华这才感觉到胃部撑的难受。
昏暗的路灯下,一个男人踉跄着走过来,满身酒气,朱华觉得危险,下意识想要离他远点,胃里呕吐感持续蔓延,她又不想动了,反正几米开外就是收拾准备打烊的摊主们,再远点,是派出所,她不至于危险。
距离小吃街不远处是酒吧一条街,男人肯定在那里喝酒了,凑近一点,朱华发现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很清爽打扮,她的危机感减弱不少。
显然,她想多了。
两人错身而过时,男人竟然转头猝不及防吐了她一身,浓郁的酒气混杂着呕吐物沾染在轻薄的咖色连衣裙上,她想骂人。
这是什么人呀!
“你……”朱华慌乱地翻找纸巾,抬头撞进一双被酒气晕染的眸子里,幽深,颓废,迷蒙,却又深不见底。
“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没忍住,”男人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开口。
这是一个很好看的年轻男子,就像仙侠小说中最出彩的反派角色,眉眼深邃,气质略显阴鸷,亦正亦邪。
明明是很符合朱华审美的男子,他随手擦去唇边的秽物,她觉得更恶心了,强烈的异物感从喉管处涌来。
还没清理完身上的秽物,朱华手里多了一沓纸币,她听到男人气死人不偿命的声音,“赔你的衣服——”
声音低沉,很好听,也很气人。
“你……呕……”她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男人还没撤回递出纸币的手,黏腻恶心的秽物沾染在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胳膊和手上。
他震惊到极致,他甚至开始语无伦次、手忙脚乱,“shit!什么鬼?要命!“
朱华并不清楚,着被她遗忘的夜晚,将会彻底改变她的命运。
第二天,朱华起晚了。
洗漱时,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已,不施粉黛,黑长直的头发刚好及腰,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平时也都是按部就班乖乖女的做派,太乖了……
上班从未迟到的她终于被扣了考勤,被同事打趣时,她笑得很开心,“这不是昨晚玩得太晚了嘛!”
接下来的一个月,写辞职报告,和母亲解释与张云逸分手的情况,在等待交接的过程中,处理张云逸送给她的礼物,打包自已的私人物品,和省城的朋友们一一告别。
她要换一种生活方式。
第一步,换一个城市生活。
如果非得说出一个具体目标的话,那就是赚很多很多钱,成为一个不那么乖的女孩,就像红岩说的那样,她才二十五岁,她的未来有很多种可能。
离开省城那天,妈妈给她转了十万块钱,她语重心长地说,“小荷花,你愿意去哪儿散心就去哪儿,在外面玩够了,也可以回老家,咱们在小县城有车有房的,肯定不会饿着你,记得给妈妈打电话,一定注意安全哈!”
朱华鼻子酸酸的,她很感激自已有这般宽容大度的母亲,给了她满满的爱,即使在单亲家庭长大,也从不缺乏安全感。
第二步,换一个有“钱途”的工作。
在几个大城市转了一圈后,她选择留在帝都,求职方向选择投行,因为红岩说离钱最近的地方,是最容易赚钱的地方。
巧合的是,在她下定决心后,红岩也因为工作出色被调往位于帝都的总部,两个人干脆一起租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