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间甚是礼貌谦卑,陆文卿好感顿生,在看看洛凤,一张俏脸红霞菲菲,眼带迷离,在见简漓看洛凤的神情怜爱甚多,心下已明白,默默点了点头,眼中甚是欣慰。
陆文卿只看简漓这看自己的神情已猜出此人恐怕已摸清自己的底细,自己那点粗鄙的学识又怎能引得贵公子主动下楼攀谈,谦卑如斯?蒙在鼓里的怕只有洛凤一人。也是当年的事太过惊世骇俗,举世震惊,才这般容易推断出,同时心里打定主意见洛凤安好自己就悄悄离开,老皇帝不死,他就不再见洛凤。
一时间心思百转千回,简漓想的是,若陆老先生要让洛凤认祖归宗,那是万万不可,大元朝现在内忧外患,她现在出现不就坐实她是灾星?还是要想尽办法阻止。
两人心不在焉的想来想去,只有洛凤在认真作答,这一聊就聊到夜深人静,从做人到家国大事,看似在和简漓讨论,其实是间接的把真正的核心理论告诉洛凤,为君、为臣、为民。至于周围的人,早被简漓清场了。
最后临别的时候,陆文卿从怀里摸出一本手记的札子交给洛凤,“这是我毕生的精华赠给凤姑娘,希望凤姑娘日后能凤舞九天,名扬天下!”洛凤喜滋滋地接过,“谢谢老先生!”
陆文倾依依不舍地拱手道,“时候不早了,凤姑娘老朽告辞了!”洛凤福身拜别。简漓闪身走在前面,微笑道,“凤儿,你早点休息,我送送老先生!”
这一送就直送到陆文倾家里,陆文卿的孙子陆圭宁见简漓随同爷爷一起回来,瞧那一身的贵气知对方身份贵重,忙沏茶倒水,又觉得椅子不干净用袖子慌里慌张的抹干净。简漓淡然道,“不用麻烦,我说两句话就走。”陆文卿会意让陆圭宁去门外等着。简漓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称呼道,“陆大学士安好!”
这本就在陆文卿预料之中,猛一听到被人当面说出来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震,忙躬身道,“不敢当!”不过一个呼吸他就很快调整好了状态,拱手道,“公子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查清了老朽的身份,老朽佩服!”简漓呵呵一笑,“这么处心积虑的靠近凤儿,我自然要多个心眼。不过我希望陆老先生日后还是不要认的好,我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我想陆老先生明白我的意思。”
陆文卿看简漓如此维护自己的外孙女,出发点也是为她好,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他道,“能蒙公子爱怜,是凤儿的福气。公子考虑的是,凤儿性子单纯,还没那个能力对抗皇权。这是我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作为一个老父亲,我的希望同你一样,希望她余生平平安安的,不求大富大贵,但至少快乐衣食无忧。另外我也担心以凤儿这性子,倘若知道了真实的身份,会不会受不了?她的眼睛太干净了!”
陆文卿一言倒是让简漓意外,他本以为还要多费一番口舌,这么看来两个人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略微沉思片刻后道,“陆老先生能这样想,小生感激不尽!日后若是大婚定会请陆老先生上高堂,以全你们血脉亲情。”
陆文卿忙躬身作揖,“公子大义,凤儿何其有幸遇上你?”说着又要拜下去。简漓忙拉他起来,“按照礼俗我日后得称你一声外公!”这声叫唤出自真心,简漓是个孤儿,是师父从路边捡来的。他从来没体会过亲情是什么感觉,如今把洛凤的外公当作自己的外公,心中的亲切感油然而生。陆文卿听得更是老泪纵横,伸手握住简漓的手连声道,“好!好!好!”越看简漓越喜欢!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才分别,简漓一走陆圭宁就从旁边走了出来,问道,“爷爷他是谁!”陆文卿笑道,“天启最大权势的人!”陆圭宁一听吓了一跳,“那是什么人?”陆文卿凛然道,“天邦少邦主简漓!呵呵!有他护着凤儿,就算大元的皇帝又有什么可怕的?”说着语音一悲,“不过啊,咱们得离开这里了,在少邦主没有找我们之前,不得露面。对了,阿宁,合适的时候给一队隐卫给凤儿。简少主这样的身份自是不需要,怕就怕外人害凤儿的时候她无法自保。”
陆圭宁想着自己多了一个妹妹,也是打心眼里高兴,别说一队隐卫就是能叫出十队也是愿意的,忙不迭的马上着手安排。安排妥当,陆文卿就带着陆圭宁当天夜里就悄悄离开了这座小城,第二日洛凤醒来还想去找陆文卿学习,亲自登门造访,一去扑了个空,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她看着院子里的酸枣树,书房里墨盘里未干的墨汁,书桌上挂着的毛笔,抽屉里零零散散的纸片,转身问简漓,“漓哥,老先生怎么突然走了?”简漓依在桌边轻声道,“许是家中有什么急事吧?”
洛凤手指摩挲在桌面,对不能跟老先生继续聊深感遗憾,不知怎的心底涌起一丝难以名状的难受。半晌又问,“漓哥我们给老先生留一封书信吧,我字写得丑,你帮我写可好?”简漓应声道,“好!你说写什么我替你写。”
洛凤略微思索一下微微抬首道,“就请他老人家来皇城做学问吧,我知道漓哥养得起的。”简漓微微一笑,“这个好说,我想他老人家会欢喜的。”
洛凤适才露出笑容,二人又待了会才离开。至于那封书信简漓暂时没有写,他需要等到大局已定后才可以公开邀请老先生去皇城做客。
这本就是一座小城,若不是遇见陆老先生,他们原本不会多停留一天,当天中午一行人就收拾东西继续南行。
一想到离海边越来越近,洛凤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幻想着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碧波粼粼,水里有无数的大鱼,心中就激动不已。越朝南行,气温越暖,隆冬季节仅穿一件薄外套已不觉得冷。简漓见她如此高兴,真觉得这一趟逃家之行太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