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警长既然信不过我,那就在这儿看着如何?”
杜澔笑笑也懒得多做解释。
见此陈警长面色有些黑,但也是上了脾气,干脆坐在一旁,他倒要看看杜澔这是要做什么。
但很快,随着那位后勤管事过来,看到的一幕让他眼皮狂跳。
作为警长,他就在这里看到一群悍匪在威胁一名良好市民。
而且手段极其残暴,二话不说就把人家手指头给剁了下来。
听着耳边那不断地求救声,他只能强忍着不适撇过头去。
心中暗叹,“招了吧,这疯子对你已经够好了,这要是他平时的脾气,你现在已经拖出去喂狗了。”
好在没让杜澔多等,这名大腹便便的后勤管事,没扛住。
毕竟就不是什么专业人士,无非就是之前拿了钱,觉得这事儿捅出去影响不好。
但眼下可是危及他生命的大事,只能是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说了个遍。
按照这后勤管事的描述,他就是前天在附近他最喜欢的一家卖卤猪头肉的地方,正准备买几两猪头肉的时候碰到几名店里的酒客。
对方十分热情,但这后勤管事也是个人精。
对于这种突然的示好,他都下意识认为,这是有人想巴结他,借助他的权势以权谋私赚取利益。
最后对方暗戳戳的意思,也更是坚定了他心中所想。
对方想要他在仓管那边换防的时候,让他牵扯对方一刻钟左右的时间。
只要事成就给他五十块大洋。
这钱哪怕对他这个后勤管事,其实也不算少了。
随便和老周扯个闲篇,聊会天,就能平白得五十块大洋,何乐不为呢?
他也明白对方所求是什么了。无非就是想要趁机从里面顺点东西出去。
当时他心里还很不以为意,甚至觉得这两人有些多此一举。
都已经开始巴结他这个后勤管事,何不直接找他倒卖一些人力车的配件呢?
这样不是更是一条长久的买卖,还不用小偷小摸的去偷。
当时这后勤管事还以为对方人傻,不知道变通,连捞偏门都不会捞。
听完这后勤管事的通篇描述,杜澔依旧没有全信,而是立刻让人将那猪头肉铺子的东家给抓了过来。
——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
河西大街,又叫河西区,因海河以西而得名。
历史可以追溯到明代,河间府静海县地界,光绪年间,大沽路以东,琼州道以北沦为德租界。
不过就算如此,这河西区范围依旧不算小。
而盘踞在这里的大耍可不仅仅是贾长清贾大耍一人。
毕竟光是这儿不仅有几条商业街,住户区,还有大量的工业厂房。
比如纺织厂,造船厂,毛织厂,皮革,地毯,机械厂等等。
故而在这儿,除了下三滥的赚钱营生,光是从这些工人手中抽水那就是了不得的油水了。
只是工人毕竟不是脚行,车夫那些苦力,在这儿的帮派也不敢多抽。
毕竟津门这些大城市的工人们大多都加入了工人工会,人家闹起来那也是麻烦事。
饶是如此,贾长清在这儿地盘虽然不算大,人手不算多,但有一个算一个,都吃的满嘴流油。
待遇比之其他青帮大耍麾下小弟,日子要好过得多,甚至也就略逊于杜澔麾下那群兄弟。
而除了贾长清,这儿还有一大块地盘则是王世海,王爷的地盘。
但今日,河西大街的一家茶馆内,正如前几日的彼时彼刻。
王,张,贾,三位大耍依旧是同样的座次,同样坐在二楼雅间对坐饮茶。
只是相较于几日前的轻松,眼下唯有贾长清面色最为难看。
王,张两位大耍脸色也说不上好。
“唉!贾兄,事已至此还是早做打算吧!”
“是啊,贾兄不是做兄弟的不相信你,实在是事情太巧了。
你说是不是你干的,咱们都信,老头子也能信,但江湖上谁信?
唉,说起来你也太不小心了。
老头子在你地盘路过,你怎么就不多照看照看呢?
现在好了,老头子没事,可受了不小的惊吓。
这也就罢了,关键眼下江湖上这流言啊,这让老头子这张老脸往哪搁?”
说着王世海一阵摇头叹息,看向贾长清的眼神很是惋惜。
完全就是一副为了自家人殚精竭虑的老大哥模样。
闻言,贾长清也是愈发愁眉苦脸起来。
摊了摊手,苦涩道,
“唉,两位兄弟,你们是知道我老贾的!我对老头子那是忠心耿耿啊!
又怎么会干出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情出来?这不是荒唐吗?”
三人此刻不是为了别的,自然是为了昨晚厉爷遭遇刺杀之事。
这事儿往小了说,就是刺杀不成的小事。
但往大了说,这就是青帮内讧,甚至是厉爷已经开始约束不了下属的巨大震荡。
“唉!老贾啊!我觉得刚刚王兄说的很对,现在不是我们说你没问题,你就没问题。
眼下已经是关乎老头子名誉之事。
先前老头子的反应你也看在眼里,还是得你拿出个交代来啊!”
张绪呷了口茶,一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而在低头喝茶的同时,不可察觉间,他与王世海眼神交汇了片刻。
见此,贾长清更是额头冷汗直流,眼下他的确是左右为难。
事发太过突然,他有些始料未及。
老头子有来河西大街遛鸟的事儿他知道。
可特娘的,这不是逛了这么多年了嘛?
谁还会天天刻意盯着这茬儿?毕竟你总不能提防着老头子遇刺吧?
这是多没良心才会这么想。
“两位兄弟,你们行行好,给老弟我出个主意,以后我肯定感激不尽!”
贾长清朝着两人拱了拱手,他实在是有些急切。
眼下老头子雷霆之怒,不尽快把这事儿办妥,他都不知道会遭遇何等惩戒。
“唉,既然贾兄弟你说了,那做兄弟的也不能见死不救。”
王世海呷了口茶,无奈叹息道,
“这样吧,我给你想到了两条路。
第一条,你找出凶手,然后让他指出幕后主使者。
只不过这一条,我看悬。
当时好多人都看到,凶手被人当街开枪打死。
可谓是死无对证,你现在说找到凶手,大家只会以为是你心虚,故意让人伪造凶手,胡乱指认,甩脱嫌疑。”
“那第二条呢?”贾长清焦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