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沪侨民和鱿鱼火拼,双方死900多人,其中五百是日本青壮。”戴老板看了一眼战报,兴奋异常。
“少将,还死了一个少将旅团长。”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水差点将他的眼泪激出来,表情狰狞的那种兴奋,旁人看着都害怕。
“痛快。
少有的痛快.”
“沪上黑龙会自会长仓井不空,死一百多人。”
“倒满,倒满。”
伺候在一旁的沈随匆忙将酒杯满上,他也兴奋过度,手还在抖。
不等沈随将酒杯送上,雨农便立马夺过,再次一饮而尽。
“爽哉,痛快。
顾楠一出,谁与争锋?”
老板心情舒畅,沈随自然高兴。
杀掉鬼子士兵三十多人,还干掉一个少将并有黑龙会一百多人,若是在正面战场上,不知要牺牲多少华夏男儿。
然而这一切都是顾楠一个人干成的。
“金陵今日抓获日谍三十多人,并秘密处决五十多人,潜伏五年以上的日谍十九人,均已验明身份。”
雨农这次不等沈随倒酒,直接拿起酒壶对瓶吹。
没有顾楠的时候,情报处一年能抓个位数的日本秘谍,就算是过年了.
这次,说不定能将鬼子特高课在华东的布置连根拔起.
那小子被放出来的第一天就破获鬼子两个秘密据点,得到一份密码本和电台.
那时候老板已经欣喜若狂了,想不到一个月之内,光是密码本和电台,由于顾楠的操作,他们就已经破获了六套.
想到此处,雨农无法抑制自已的激动,将半壶酒快要喝完了.
“老板,注意身体。”
“痛快,痛快。。。
自从把顾楠关起来之后,好久没听到这么激动的消息了。
顾楠一出,谁与争锋。”
将下巴上的酒抹干净,连连抚掌。
他已经连续说两次这种话了,完全发自内心.
“前些年顾楠在日本和伪满的时候也经常传回这种消息。
不单是我,校长也是一眼战报一口酒,直言顾楠所为可佐酒。
只可惜时移世易,为了国际观瞻,我们把他骗了回来。
多少年没有这么畅快过了。”
戴老板总算一扫半年来的颓废,重新振作了精神。
“顾前辈获得鬼子特高课华东秘谍名单,现在又转战沪上,我情报处大功不断,老板可以无忧。”沈随跟着激动万分,恨不能去和顾楠并肩作战。
“是啊,可惜顾楠终归是太毒了,校长怕鬼子报复,通缉了他。”想到上面的奇怪担忧,雨农也很无奈。
“顾前辈在警察学校这些年,关外发生了多少大屠杀?鬼子不当人,我们只有以毒攻毒.
他们还有一个代号七三一的部队,做的事情天怒人怨,罄竹难书。
鬼子乃是禽兽,畏威而不怀德,只有杀得他们胆寒才能让其害怕不敢对我方平民动手。
若是畏首畏尾不敢施展,和宋襄公有什么区别。”
沈随毕竟年轻,有什么说什么。
老板何尝不懂这个道理,但是常某人的决定他也无力改变。
“顾楠所作所为可以佐酒,但他的战报就像是河豚。
美味无比,毒也是真的毒,不但毒鬼子说不定也会毒了我等。”
“老板过滤了,被弃之不用这么久,顾前辈只是在金陵杀了几个图谋我华夏国宝的白皮,算不得心怀怨恨。
而且他一去了沪上就大展拳脚,不但杀了鬼子黑龙会那么多人,还将伊甸园计划的幕后黑手哈同干掉。
而且谍战配合舆论战,让鬼子政府在全世界抬不起头来,并且狠狠打击了鬼子士气。
对情报处的贡献不可估量。”
沈随看事情很透彻,从内到外的分析了顾楠做成这件事的意义所在。
“我又何尝不知此事,顾楠毕竟曾经是我情报处的人,他的功劳就是我们的功劳。
就算上面通缉他,他也还是将一部分名单分享给我们。
我知道这是顾楠借刀杀鬼子。
我愿意当这个刀。
奈何校长手中不止我们一把刀。”雨农说到此处,将酒瓶重重放在桌上。
“老板的意思是,党调处(中统)那边有谗言?”
“谗言是有的,党调处情报渠道报上来的事情也是有的。”
“难道顾前辈做的事情还能有假?沪上的事情确实发生了,秃鹫潜伏在哈同身边六年了,哈同也确实死了。
虽然不能证明这是顾前辈所为,但是我们都知道这是他的手笔。
因为他一去了沪上,鱿鱼和鬼子就发生了火并。”
沈随不服气的站了起来。。
老板也站起身,双手背到身后慢慢踱步,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无奈说道:“情报都是真的,党调处的情报系统分析也承认,但是不全对。”
“不全对?”沈随笑了,“那就是说死了更多鬼子?”
“鬼子同鱿鱼暴乱,算是自相残杀,间接瓦解了鱿鱼的伊甸园计划。
很短时间双方就死了800多人,甚至还死了一个少将和黑龙会的沪上分会会长。
只是鬼子现在派到沪上一个更加难缠的家伙。
土肥圆闲二,此人臭名卓著,是满铁和特高课成立的头号功臣。
三一年的事情,也多赖此人策划。
这次事件,土肥圆真是能忍人之不能忍,果断派兵镇压,很快平息了事态,并且将全部参与挑起火拼的可疑分子全部逮捕杀死。
据说是为了杀死可能是顾楠的人。
这次事件光是鬼子自已杀死的日本人就不下二百。
处理不可谓不果断,而且高压的处理方式效果很好。
并且土肥圆一五一十的向内阁和日本参谋本部报告,现在就等鬼子国内调查和给出结果了。
鬼子从上到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有猫腻,有阴谋。
但鬼子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无耻的事情,所以很多参与这件事的侨民是不信任日军高层和鬼子内阁的。
有个三井商团的日本人,被土肥圆认为是顾楠的内奸,挑动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此人逃出沪上,还带着十多日本侨民无路可去的情况下,去投共了。
顾楠毒计让人防不胜防,毒辣异常,事态推着参与者只能杀戮和背叛,所以他们明知道被阴了却找不到报复的目标,而且明知被算计,不想当替罪羊的情况下,只能叛逃。”
雨农讲得很细,沈随却听笑了。
“党调处的分析。。。是顾前辈怂恿鬼子投共的?
还是说那些人本就是顾前辈的手下,他们得了命令去投共。”
“不只是这一件事,凡事都有受益者。
顾楠策划这件事,除了我们得利。
日本人也是得利的。”老板叹口气。
“怎么讲?”沈随皱眉。
“秃鹫传回的情报,他被迫和哈同的其他五个老婆嫁给一个名叫清水鹰健的日本人。
哈同的万贯家财和沪上的产业全都成了日本人的。
顾楠只是杀了不到一千日本人,除了少将和黑龙会分会长,其他人都是无足轻重之辈。
而日本人可是拿下了哈同的财产。
哈同的钱能够支持一场小型战争的。”
戴老板严厉的说道。
安排秃鹫潜伏在哈同的身边,情报处的用意也是相当明显的.
“这是我们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难道说党调处觉得这是顾前辈在配合日本人?”沈随气愤不已,因为自已的偶像被人污蔑。
“校长也是这个意思。”老板重重拍打自已的椅子后背。
“荒谬。”
“很荒谬,这是这些年来谍战方面未有之大胜,国府情报系统内部却互相倾轧。
而校长。。。”老板不敢非议常某人。
谈到最高领袖,沈随也不知道说什么。
“即便党调处的分析和猜测。。。有一些道理。
但顾前辈功劳如此卓著,给我情报处肃清了金陵的鬼子特工,还打开了沪上的局面。
我们已经通缉了顾前辈,难道还要真的追杀他不成,不能让英雄既流血又流泪。”
沈随看到雨农似乎眼中有些湿润,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老板惨然一笑。
“不敢。”沈随能在二十五六岁成为少校,察言观色的能耐常人难及。
他不但猜到了,而且开始恐惧。
“这房中只有你我二人,隔墙无耳。
这些话我也不敢和别人说。”老板没有了之前一眼战报一口酒的豪迈,此时像极了一个管不住丈夫胡作非为的怨妇。
“顾楠所作所为,让上面害怕了,计谋歹毒杀人诛心,更重要的是他对党国心怀怨恨。
党调处那边摸透了老头子的心思,献上了一条更歹毒之极的一箭双雕。”
老板自顾自斟酒,而后一饮而尽。
刚才喝酒多痛快,现在就有多么苦涩。
“党调处内部有一个双面间谍,向国府和日军那边贩卖情报。
所以他们打算利用这一点,把顾楠的画像卖给鬼子,以交换鬼子在国府这边埋下的五颗暗谍。
这样不但可以清除我们这边的不稳定因素,还能借鬼子的手除掉顾楠。”
老板说得轻描淡写,沈随却是满背冷汗。
国府最强秘谍,一个人能当一个军使用的毒士。
刚把鬼子在沪上的势力搅闹了个天翻地覆,破解了帝国主义的伊甸园计划,这边却被自已人卖了。
这样的政府组织,谁还敢给他卖命。
沈随不说话,他死死盯着老板。
“别看我,我无能为力。
我就不该把他从警察学校放出来。
顾楠杀了四国外交官,让上面焦头烂额,现在又有了通共通日嫌疑,计划已经通过,谁也保不了他。”
他像是痛陈利害,又像是为自已辩解。
“老板,顾楠是岳飞啊。”
“啪。”听到岳飞二字,老板一巴掌抽在沈随的脸上。
“我特么不是秦桧,我不是。。。”
“我不是秦桧。。。
我为什么不敢和校长据理力争,你以为我只是为了自已的位置?
我若不把情报处握在手中,你们这帮人都要被党调处卖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