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市，飞船管理局。
过去的一周，‘小李’在飞船基地里的表现堪称优秀，如今也可以办理代替班转正手续了。
由于情况比较特殊，李致远随着李浩捷来到局长办公室填写表格，申请同意。
办公室内，罗荣刚确认了表格无误后，盖上公章，交给李致远，说道：“拿着表去人事部办理过后，就不用去上班了。”
李致远结果表，道了谢，随后带着李浩捷准备前往人事部。
“对了。”罗荣刚说道：“李致远，你先去办理手续，我有些话想对你儿子说。”
李浩捷看着他父亲，说道：“爸，你先去办理，我和罗局谈点事。”
待到办公室内只剩两人，罗荣刚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单独留你下来吗？”
李浩捷心中隐隐有些期待：“难道是上面改变意见，支持我的提议了？”
罗荣刚摇摇头，说道：“不是公事，是为了件私事。”
私事？李浩捷心中琢磨，然后问道：“难道局长是有亲戚在基地里上班，需要找个机器人顶替？”
“不是。”罗荣刚否认，接着道：“其实，我知道罗菡她在一周前找过你。”
“她确实是找过我。”李浩捷说道：“局长是想了解女儿？”
“我大概能猜到她找你做什么？”罗荣刚说道：“只是希望你不要迁就她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放心，我可什么都没答应。”
“如果她再去找你，可以的话帮我劝劝她。”
劝？李浩捷感觉罗菡都病入膏肓了，还有劝的必要吗？但还是口头上答应：“没问题。”
出了办公室，李浩捷来到人事部，碰到李致远刚办理完毕从里面出来。
“爸，走吧，现在还有时间，我们赶紧去医院把手术做了。”
常乐市，常乐大学第一医院。
来到医院大厅，李浩捷带着他爸来到机器前挂号。
脑科，芯片摘除手术，费用7折，号码xx，等待人数5人。
有5人排在前面，按照目前的医学技术，等待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大概要两三个小时。
坐上电梯，李浩捷按下五楼，脑科。这一趟上去，电梯中上上下下的人倒是不少。当电梯停在三楼，心内科，李浩捷从人群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走廊经过。
罗菡，心内科，植物人，他在做实验？
随着人群上往五楼，心里确是想着几个小时前罗荣刚跟他说过的话。
管她做什么，疯子。
来到五楼，李浩捷安静地和父亲坐在等待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等的是真难受，于是李浩捷对父亲说道：“爸，我在医院里随便逛逛，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李浩捷先是从五楼的这头走到了另一头，然后从另一头的楼梯走下了四楼，又从四楼的这头走到了那头下了楼梯，最后逛到了三楼。
李浩捷不经意的眼神观察着走廊和病房，最后在一处ccu病房前的椅子上坐下。
病房的门是开着的，从李浩捷坐着的地方就能看到罗菡守在一处病床前，病床上躺着一位中年女性。
也许那是她的母亲。
李浩捷不打算进去，就待在外面，等着罗菡出来发现他。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罗菡从病房里出来，红着的双眼明显能发现李浩捷的存在，可却视而不见，径直地走了过去。
前几天还求着我帮忙，现在却装作没看见，欲擒故纵？
李浩捷没有跟上去，而是继续坐着，过了几分钟后，他见到罗菡又返回了病房。这次，罗菡都没正眼看他。
心痒痒的，怎么回事。
李浩捷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后，给李致远发去消息：爸，一会学校有事，手术我就不陪你了，结束了和我说，等你好消息。
在外面又坐了一个小时，罗菡终于是从病房里出来了。她只是看了一眼李浩捷，就走远了。
李浩捷没有选择坐以待毙，在罗菡刚出来一会，就跟了上去。
当罗菡坐上电梯，李浩捷坐上旁边的一台，估计着罗菡是要离开了，李浩捷按下一楼。
到了一楼，李浩捷看到罗菡离去的背影，跟了上去。在兜兜转转几条街道后，在一个转角，他突然看到一脸不善地盯着他的罗菡。
李浩捷尴尬地摆了摆手，打着招呼：“哈喽，好巧啊。”
罗菡盯着他道：“跟着我做什么？如果是打算让我帮你，我们还能聊，如果不是，别跟着我了。”
李浩捷思索着，折中道：“其实我并不需要用植物人充当载体，但是了解情况后，我也许会愿意做出尝试。”
罗菡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一直走在傍晚的街道，李浩捷也一路跟着。
突然，罗菡背对着李浩捷说道：“从这走过两个路口，右转再过一个路口就是无极咖啡馆，这次你请我。”
……
无极咖啡馆，又是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但这次却不是李浩捷的主场。
来到前台，李浩捷说道：“赵叔，两杯玛奇朵，其中一杯不加咖啡，焦糖和牛奶多加一点。”
赵无极听到这样奇怪的要求，也没拒绝，忙碌一阵过后，手中拿起两杯咖啡递给李浩捷，说道：“这杯是加了咖啡的，这杯是没加咖啡的。”
李浩捷接过两杯玛奇朵，将没加咖啡的那杯递给罗菡，说道：“请你的玛奇朵。”
然后，李浩捷插上吸管喝起了自己的玛奇朵。
“果然还是刚做出来的比较好喝。”李浩捷说着，问道：“你的玛奇朵味道怎么样？”
罗菡插上吸管喝了一口道：“香甜绵密，很好喝。”
李浩捷有点意外道：“是吗？下次我也点一杯试试。”
来到了熟悉的角落，李浩捷先问道：“你之前找我，是不是和你母亲有关。”
罗菡轻轻地点了下头。
“那你方便跟我聊聊你母亲吗？”
罗菡喝了一口甜甜的玛奇朵，然后说道：“妈妈她原本是芯片局的研究人员，为了试验芯片，变成了植物人。”
“所以你找我，是为了帮你母亲恢复意识。”
罗菡点头。
“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我的研究方向是创造意识而不是恢复意识，如果我真让你母亲活过来了，她也只是一具拥有人体的ai。”
罗菡沉默许久，看向窗外的绿树说道：“枝头筑巢的麻雀，到了冬天，树叶掉光后，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它们希望树叶不会掉，但也期待新叶能够长出来。”
李浩捷也望向窗外，看着树上鸟巢中的麻雀，发现孤单的只有一只。
“妈妈。”李浩捷轻轻地说道：“突然有点羡慕你了怎么办。”
罗菡看向李浩捷，也没问他怎么回事，沉默片刻，李浩捷指着窗外落下的夕阳，说道：“我妈她被太阳害死了。”
“十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太阳风暴？”
李浩捷沉重地点头：“死在了飞机上，连尸体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