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去凡界时特意寻了一些小玩意，你若是有喜欢的就拿去玩吧，不用和师叔客气。”
“难为师叔还挂念着卿儿，那我就却之不恭啦，师叔对我真好，不像师尊……”
何晴卿只觉得今晚的师叔有些不同，朦胧的烛光下，只是看着就让人心脏怦怦跳。
她不敢继续说师尊的坏话。
只镇定的接过带着他体温的乾坤袋。
往里一看，却都是拨浪鼓，陀螺，风车，风筝，竹编的昆虫之类的。
“师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东西逗逗他还差不多。”何晴卿随手指向突然出现的少年，忍不住有些抱怨。
十年前她或许还感兴趣，现在看一眼都觉得困乏。
万时运愣了一下。
他记得上一世何晴卿提过自己没玩过这些东西……
凉风拂面过来，他忽然轻笑道。
“是师叔弄错了，金澂，好些了？过来见过你何师姐。”
见金澂抿唇不做声，万时运只能一笑带过：“这小子是个哑巴，不要在意。”
“对了，师叔不知道你们小丫头喜欢什么，下次你可以直接跟师叔列个清单，师叔保证全给你买来。”
“师叔不必……”
金澂冷着脸打断她的话：“我不是哑巴。”
何晴卿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穿梭了片刻，不自在的说道：
“小师妹生得真好……师叔，师尊吩咐我去书阁取剑诀，卿儿就不在此耽搁了。”
“既然如此，那好，夜间露重，你小心些，多注意脚下。”
万时运面色如常，眉眼柔和的叮嘱一番。
何晴卿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前忽然瞥了金澂一眼，总觉得她有些怪怪的。
金澂抬头看向万时运。
见他还在看着那何师姐的背影，不由得提醒出声。
“大人……”
万时运回过神来，垂眸看向披头散发的少年。
金澂与他对视片刻，先移开了目光，耳尖不受控制的发烫。
“衣冠不整还哑巴。”
“……我不是。”金澂掐着掌心，面无表情。
万时运轻咳几声，“那你为何不喊师姐？”
“她并非你的弟子。”
夜晚的山风寒凉，万时运走在他身前为他遮挡一部分。
听着少年认真的解释。
他笑道：
“小小年纪倒是古板得厉害，只是下次莫要不叫人，显得我没教养好你。”
金澂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口，最后却只嗯了一声。
万时运也没多注意他，只觉得最近天气冷的有些快，他手都有些僵了。
到了怀玉峰，万时运才想起来他体质虚弱。
正要夸奖他耐力不错。
结果回头一看，身后哪还有人影。
再一看小反派在峰底趴着呢。
发丝被风扬的有些凌乱，他在夜风中轻咳了几声。
“这小子也太娇弱了。”
……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晨光洒进室内。
躺在柔软床铺上的貌美少年，睫毛微颤，刚要睁眼就被光刺了一下眼睛。
“醒了？感觉如何？”
万时运坐在矮桌前品着茶，嗓音有些慵懒。
听见声音时少年下意识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但反应过来是在哪里后他放松了许多，小声问道：
“我的衣服……是你……”
万时运坦然的点头：“你的衣服不太结实，为师替你准备了新的弟子服，日后你穿这个便是。”
其实说的也没错。
那衣服上到处是磨损，破的连抹布都比不过。
好歹也是世家公子出身。
竟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金澂埋在被子里的半张脸已经发烫起来。
他瞥向枕边看着精致软和的衣衫，神色有些犹豫。
“要为师帮你穿？”
金澂蜷缩在被子里有些慌乱的摇头。
万时运见此，识趣的起身：“对了，厨房里有热粥，你一会去吃些，吃完再去主殿找我，就在隔壁。”
说罢又指了方向。
金澂闷着脸没有说话，等到门外没有动静了才抬头打量起这间屋子。
床上被褥干净柔软，带着一丝……冷冽的香气？
有些像雪中竹叶又像是极寒之地的雪后松林。
明明是极其清冷的气息，他此时却耳垂发红滚烫。
少年抱着被子仔细嗅了嗅。
好香。
这是师尊睡过的地方。
在他印象中只来过一次。
那时他才十五岁，因为练剑时手腕发抖被师尊罚举剑一整晚。
就是在这屋子里，师尊的床前。
师尊睡的很沉，他只要轻轻走几步就能用剑划开他的喉咙。
可是他却听着那平稳的呼吸声听了一整夜，手腕没有动弹分毫。
忆起往事，金澂莫名烦闷，起身坐在床边，身上新伤叠着旧伤，手臂上还有小腿上的咬伤被纱布层层包裹。
少年看着系成蝴蝶翅膀的绳结，眼神柔和许多。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僵着脸掀开被子又飞快的盖上，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个彻底。
紧紧的搂住被子表情有些茫然。
师尊帮他把衣服全都脱了。
一件不剩……
……
空旷的大殿内。
万时运坐在主位上垂眸擦拭着霜华，
灿烂的日光照在他脸上有一种发光的感觉。
这把剑通体霜白。
剑身上带着繁复的冰蓝色细纹，又精致又漂亮。
上一世剑碎人亡。
这一世不知道还会如何，但能活下去他肯定要活。
想到漫长的任务，万时运有些烦躁。
若是金澂不自暴，而是入了魔。
那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臣服在他脚下，一己之力就能颠覆整个乱局。
他也能换个身份继续活下去。
可惜……
可惜哪有如果。
【宿主，没有多少时间了。】
听着系统冷冷的机械音，他更烦了。
什么时候才能扔掉这玩意！
【已经额外给您延长时间了，请尽快完成任务。】
万时运冷着脸，拿起霜华轻巧的挽了个剑花。
没有理它。
【宿主？宿主？宿主……】
“知道了。”
掌心直到剑身忽然漫上一层白色的冰晶，散发着浓烈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