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前暗涌
我跟着小宫女穿过重重宫闱,心中忐忑不安。李贵妃找我做什么?我与她素未谋面,更谈不上什么交集。难道是因为我抢了柳如烟的风头?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宫廷之中,最忌讳的便是功高盖主,恃宠而骄。我不过一个小小戏班学徒,又怎敢与贵妃娘娘争锋?
来到后台,李贵妃正坐在一张雕花木椅上,手里拿着一把团扇,轻轻地摇着。她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头上戴着金钗步摇,雍容华贵,气场十足。见到我,她微微一笑,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江姑娘,你来了。”李贵妃的声音柔媚动听,却让我感到一丝寒意。
我连忙行礼:“民女江樱,参见贵妃娘娘。”
“免礼。”李贵妃放下手中的团扇,指着旁边一个精致的木盒,“本宫听闻你今日的表演甚是精彩,皇上龙颜大悦,特地赏赐你一套戏服,希望你接下来的表演更加出色。”
我心中一喜,连忙谢恩:“谢皇上,谢贵妃娘娘。”
李贵妃身边的宫女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套华丽的戏服,金丝银线绣成的图案,在烛光下闪闪发光,美轮美奂。我一时看得有些痴了,这套戏服,比我之前穿的要华丽百倍。
我正准备伸手去拿,却见小顺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他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低声道:“江姑娘,小心有诈。”
我心中一惊,转头看向小顺子,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了手。李贵妃见我迟迟不动,微微皱眉:“江姑娘,可是不喜欢这套戏服?”
我连忙摇头:“不,民女只是…只是觉得这戏服太过华丽,怕自己穿不出它的韵味。”
李贵妃笑了笑:“江姑娘不必过谦,这套戏服本宫已经命人按照你的身形尺寸修改过,你只管放心穿便是。”
我心中更加疑惑,李贵妃为何对我如此“关照”?难道真的是因为欣赏我的才艺?我偷偷看了一眼小顺子,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江姑娘,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赶紧换上戏服吧,莫要耽误了表演。”李贵妃催促道。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木盒前,缓缓地打开了它……指尖触碰到那光滑的丝绸,我心中却越发不安。小顺子的提醒,一直在我的耳边回响。我假意欣赏着戏服上的刺绣,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每一处细节……等等,这袖口处的针脚……似乎有些不对劲。我伸手轻轻抚摸,指尖触到一丝异样,像是……像是断线?
“江姑娘?”李贵妃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猛地抬头,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目光,心中一沉。“娘娘,这……”我指着袖口,声音有些颤抖。“娘娘,这……这戏服的绣工,真是精妙绝伦,民女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刺绣。”我强作镇定,掩饰着内心的慌乱,手指却不动声色地继续在袖口处摩挲。果然,线头松垮,一扯就断。我暗自吸了口气,这哪里是什么赏赐,分明是陷害!如果我穿上这戏服上台表演,必然会因为衣衫破裂而出丑,到时候,丢脸是小,惹怒皇上是大。李贵妃这一招,真是又狠又毒。
我装作仔细欣赏的样子,将戏服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除了袖口,裙摆的接缝处也被动了手脚,针脚稀疏,轻轻一拉就会脱线。甚至,就连领口处的盘扣,也暗藏玄机,被刻意弄松了,只要稍微活动一下,就会崩开。这分明就是想让我在皇上和众大臣面前出尽洋相!
我的手心微微出汗,心跳也越来越快。我必须想个办法,既不能得罪李贵妃,又要保全自己。我抬起头,对上李贵妃探究的目光,努力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娘娘,这戏服太贵重了,民女实在受之有愧。”
“江姑娘不必客气,这是皇上对你的赏识。”李贵妃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耐烦,“时间不早了,你快些换上吧。”
我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小心翼翼地将戏服捧在手中,然后走到一旁的梳妆台前,将它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娘娘,这戏服如此精美,民女得好好珍藏,待会儿上台表演,还是穿之前的衣裳吧,免得玷污了这件宝贝。”
我一边说着,一边假装整理戏服的褶皱,实际上,我是在不动声色地将那些被做了手脚的地方展示出来。我相信,以小顺子的眼力,一定能看出端倪。而李贵妃,如果她真的想陷害我,看到我如此“珍惜”这件戏服,应该会更加得意,从而放松警惕。
李贵妃的目光落在戏服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既然江姑娘如此珍惜,那便依你吧。”她挥了挥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我向李贵妃行了个礼,然后转身,跟着小顺子走出了房间。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但我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的微笑。我知道,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走到门口,我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依旧坐在椅子上的李贵妃,轻轻说道:“娘娘,这戏服,民女一定会好好保管的。”我的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调。
李贵妃微微颔首,目光深邃,让人捉摸不透。我和小顺子走出房间,身后的房门缓缓关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小顺子突然拉住我的手,将一个东西塞到我手里,然后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小心……”小顺子塞到我手里的,是一枚小小的金钗,样式朴素,却做工精细。我握紧金钗,感受着它带来的冰冷触感,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小顺子的话,让我更加确定,李贵妃的“赏赐”绝非善意。
我快步回到住处,关上房门,立刻检查起小顺子给我的金钗。轻轻一按钗头,竟然弹出一个细小的针盒,里面装着各色丝线和几根细小的绣花针。这……莫非是我的金手指又升级了?之前它只能帮我找到合适的药材,现在竟然还能变出针线?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来不及细想,我立刻翻出我原本准备上台表演的戏服。这是一件淡蓝色的衣裙,样式虽然简单,但胜在清新雅致。现在,我必须依靠这枚小小的金钗,让它焕然一新。
时间紧迫,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在戏班里看到的各种精美刺绣,我拿起绣花针,开始在衣裙上飞针走线。我的手指仿佛被赋予了魔力,针线在我的手中如同精灵般跳跃,原本简单的衣裙逐渐变得生动起来。
我绣上了一朵朵盛开的牡丹,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金色的丝线勾勒出花蕊,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我又在裙摆处绣上了一圈祥云图案,寓意吉祥如意。原本简单的蓝色衣裙,如今变得光彩夺目,比李贵妃赏赐的那件戏服还要精美百倍。
我对着镜子仔细端详,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件戏服,不仅能让我避免李贵妃的陷害,更能让我在舞台上大放异彩。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我连忙将针线盒藏好,打开房门。
站在门口的,是张大臣。他一脸谄媚的笑容,手里还端着一盘糕点。“江姑娘,这是李贵妃娘娘特意吩咐下人为你准备的,说是犒劳你排练的辛苦。”
我心中冷笑,李贵妃还真是“体贴入微”。我接过糕点,不动声色地问道:“张大人,不知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张大臣搓了搓手,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江姑娘,你穿上娘娘赏赐的戏服了吗?那可是御赐之物,穿上它,定能让你在皇上面前大放异彩啊!”
我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巴:“哎呀,张大人,我差点忘了!多谢大人提醒,我这就去换上。”
看着我走进房间,张大臣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以为我乖乖上了当,却不知,我早已将他的阴谋化解于无形。
我回到房间,将糕点放在桌上,并没有动它。我知道,李贵妃和张大臣不会轻易放过我,他们一定还会使出其他的手段。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在这场宫廷斗争中生存下来。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江姑娘,是我。”
我心中一紧,听声音是小顺子。我打开门,他神色慌张,压低声音说:“江姑娘,王爷来了,就在门外。”
王爷?陈瑾?他怎么会来?我心头一震,一股暖流涌过。在这危机四伏的宫中,他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我感到一丝安心。
“让他进来吧。”我侧身让小顺子进去。
陈瑾一身墨色锦袍,面容冷峻,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他环顾四周,眉头微微皱起:“发生何事了?”
我简短地将李贵妃和张大臣的阴谋告诉了他,当然,关于金手指的事我略去了。我不想让他卷入太深,毕竟宫廷斗争复杂凶险。
陈瑾听完,眼神一沉,周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李贵妃真是好大的胆子!你放心,我会护着你。”
他的话语简单,却掷地有声,让我倍感安心。我点点头:“我知道,我相信你。”
“那糕点……”陈瑾瞥了一眼桌上的糕点,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
“不用担心,我不会吃的。”我明白他的意思,李贵妃送来的东西,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
陈瑾走到桌边,拿起糕点,毫不犹豫地扔进了窗外。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柔和了几分:“别怕,一切有我。”
说完,他转身离去,身影挺拔如松,给我留下一片安心的阴影。我知道,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不能在这里久留。
有了陈瑾的承诺,我的心安定了不少。我深吸一口气,将改良后的戏服仔细叠好,放在床头。今晚的宴会,将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演出,我一定要全力以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夜幕渐渐降临。宫殿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宴会即将开始。
我换上改良后的戏服,对着镜子仔细端详。淡蓝色的衣裙上,牡丹花栩栩如生,祥云图案飘逸灵动,在灯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彩。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江姑娘,准备好了吗?”小顺子在门外轻声呼唤。
“好了。”我打开房门,跟着小顺子走向舞台。
宫殿内,宾客满座,觥筹交错。李贵妃坐在皇帝身边,一脸得意地看着我。张大臣则站在一旁,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我走到舞台中央,向皇帝和各位宾客行礼。乐声响起,我开始表演。我翩翩起舞,身姿轻盈,衣袂飘飘,宛如仙女下凡。改良后的戏服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更衬托出我的美丽动人。
我沉浸在舞蹈中,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然而,就在我舞到高潮时,乐声突然变了,变得嘈杂刺耳,完全打乱了我的节奏。我心中一沉,抬头看向乐师的方向,只见李贵妃正对着乐师使眼色……我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