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导这话一出，负责人脸色立刻好转了不少。
他从没见过这么挑剔的客人，他说了一堆建议，人家愣是没什么反应。
他腿早就走累了，自从基层爬起升成这的负责人后，他工作就再没有这么辛苦过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人递了个台阶，推脱两句后，负责人也就赶紧下了。
要不是老板特意叮嘱过要好好招待这两位，他早就甩脸子走人了。
见他几句话就答应下来，副导心中也是早有预料，脸上笑眯眯的神色不变，看着依然在马匹前面观察的林央，她走上前交代了他们要走的缘由后，就和负责人一起离开了。
她也真的走累了，刚好休息一会儿。
林央听副导交代完，起初有点懵，反应过来后心里不怎么在意，觉得这样更好，耳边没有人干扰。
反正她对一些马匹的相关知识都挺了解，等她选好了，到时候再和负责人说就行，这些隔间前面都有着清清楚楚的编号。
再者，马房里也有几个工作人员在这，不然也不可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
走着走着她看到一匹棕色母马，觉得有点喜欢，这匹马体型匀称，四蹄矫健有力，还有一对黑亮的眼睛。
但是因为附近一位工作人员说这匹马腿受过伤她又有点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决定再看看剩下的。
要选的这匹马在战场奔驰的戏份还是挺多的，她怕到时候没有看护好，让马旧伤复发。
在无奈放弃心动马匹之后，就会很容易将后面的与其对比，所以林央看得更认真了，标准也更严格了。
这也就导致很快她就淘汰了许多马，直到，她走到了倒数第二个隔间。
林央看着最后两个隔间，心想着：宁缺毋滥，如果这最后两匹马也不行的话，那就选刚才那个吧，大不了她让谢导删减一点马的戏份。
想着，又觉得有点有趣。
因为下定决心了，也不因为选择只剩两个而紧张。
林央继续往前走，随意把目光投向这倒数第二匹马。
一眼看去，林央眼神掠过一丝迷茫，这匹马见她到来毫无反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觉得奇怪，林央又定睛看去，细细观察，然后，眼眸里漫上一层笑意。
这匹马眼睛是闭着的，它居然睡着了。
林央看着十分好笑，这是昨天太辛苦了，还是心态太放松了，和它同伴比起来，它的工作态度很有问题啊。
见这匹马迟迟没有动作，她试着轻唤几声，嗯……它毫无反应。
睡得挺香。
林央觉得如果大喊大叫吓醒它的话很不道德，但她跃跃欲试，最终还是考虑到了自己的形象，收起了这个一定会让助理惊叫的念头。
几声轻唤没有喊醒马，但是喊来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走近一看，脸上立马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林央见他这个神态，显然熟知这匹马睡觉的内情，也不耽误彼此的时间，她直接向他问了出来。
工作人员好笑无语道：“这匹马是我们马场里最懒最戏精的一匹马，为了不工作，不被客人挑选走，它会装得一副很累很辛苦的样子，这也是它为什么会被放在这倒数几个隔间的原因之一。”
“与其让客人选走它，闹得双方都不高兴，不如把它藏在后面，这样很少有客人走到这边来，它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客人你看，它肯定是因为你来了，现在就是在装睡呢，你可能不知道正常马在睡觉时眼睛是半闭着或者睁开的。
……简直白瞎了这么好的资质，要不是这么懒它也不会沦落到马场来陪客人互动玩耍，就这它还不乐意。要知道它父母那可都是很有名气的冠军赛马。”
林央表情十分复杂，现在这个社会已经卷到，让一匹马都忍不住摆烂了吗。
它也太机灵了吧。
不过，随着工作人员的介绍，林央心中一动，细细看去，果然这匹马高大雄骏，即使闭着眼睛都气势惊人，看去就觉得不凡。
林央不由又问了一句：“它一直这样吗？那老板为什么还留着它?不把它送走?”
工作人员回答：“老板当初被人忽悠了，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本来以为会是招牌，没想到是花瓶，然后气急之下就把这事闹大了。”
“然后，大家都知道了这匹马的可恶之处，后来连想脱手转卖都卖不出去了。”
工作人员说完，见林央没再说什么，也就离开去工作了。
隔间前又只剩下林央一人，她没有发现，在他们刚刚说着一匹马的闲话时，当事马已经悄悄睁开了眼睛。
林央思考了一会儿，先是去最后一个隔间看了一下，然后脚步又退了回来。
最后隔间的马是真的不够好才被放在最后的。
林央纠结间，副导也发了消息让她注意时间，她们还要在中午前赶回剧组才行，这附近可没什么饭店。
也不好让马场这边一直陪着招待她们。
林央只好赶快在心中衡量起来，一匹健康但性格不行，一匹受伤但别的都还好，不过……前一匹的资质明显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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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央情不自禁为这匹戏精马找说辞时，她也就知道了自己的偏向。
懒没关系，因为戏是一场一场的，它不用长时间配合拍戏，和陪客人不一样。刚才工作人员也说了刚到马场时开始几次它还是配合的，后来发现一出去就要三四个小时才能休息它就不干了。
但是它得听她指挥，拍戏肯动才行。
见林央退回来，这匹马又立刻闭上了眼睛。
所以林央一无所觉。
她在想着如何打动这匹马，让它愿意听她的话到时候愿意载着她在战场上冲锋陷阵。
万物有灵，这匹马尤其聪明，那它一定能够明白她的意图。
那么就要想一个办法了，推己及动物，林央理所当然地想到了食物诱惑。
她麻烦工作人员给她拿了一篮子马吃的食物，因为她把所有食物种类都要了一份，等待会儿走的时候她要结账。
如果不是她要求的话，这匹马平时每顿的食物都是定量的，给的是普通马匹平均食量。
马场的规定是这些马接客越多奖励的食物才越多，因此这匹马因为它的懒怠很多种类的食物它尝都没有资格尝。
林央听完工作人员解释，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她第一次觉得，动物靠近人类之后，太难过了些。
明明……明明……它不过是个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