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就当碰碰运气,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不会放弃。”
护士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广播室下通知。
江岁勋不知道去了哪里,江岁禾有些焦头烂额,时不时的看时间,连安慰江老夫妇的心情都没有。
“有了,有了,有人刚刚献了血,”
护士一脸激动地拿着血袋过来,对江岁禾道,
“你们可真是幸运。”
江岁禾几乎要掉下泪了,赶紧道,
“谢谢您了,一定要救活我大嫂。”
“放心吧,我们的医生会全力以赴。”
直到手术门重新合上,江岁禾才抱着江老泣不成声,如果徐颖可死了,她怎么对得起徐君少,还好,还好!
半个多小时后,手术真正结束了,江岁禾立马打手机通知了江岁勋,江老夫妇赶紧去看孙子,媳妇,而江岁禾,原本绷着的心情一瞬间放松下来,心里一下子充满了感激与对生命的敬畏。
她没打扰任何人,一个人找到了那个护士。
“实在太谢谢您了,能告诉我献血人的资料吗,我想当面感谢感谢他。”
护士是个中年女人,见多了人情百态,对江岁禾这样恭敬地姿态很是满意,不过她还是认真道,
“这些资料是涉及隐私的,我无权告诉你,不过我知道刚刚献血的那位先生,在三楼的休息室,刚献完血,身子很虚,估计这会儿还没走,你现在去,估计能赶上,是个穿着白衬衣,带着口罩的先生,脾气很温和,你一眼就能认出来。”
江岁禾点点头,连连谢道,
“谢谢您。”
“不客气。”
江岁禾赶到休息室的时候,里面并没有护士说的白衬衣男人,她微微有些失望。
出了休息室,江岁禾往洗手间走去,走廊上人并不多,江岁禾想着心事,对面有人走过来的时候,她只是下意识的挪开身子让路,直到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一样的感觉,然后迅速的转头道,
“等等!”
那人一顿,缓缓地转过身来,他身形很瘦,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下身一条蓝色的牛仔裤,他的头发有些长,微微遮住了眼睛,脸上带着口罩,遮住了他的面容,但即使不看他的脸,他身上那种温和的气质,也会让人觉得舒服。
江岁禾心中总有几分诡异的感觉,明明这个人的身形,不像自己认识的任何人,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如此的熟悉,她压下心底的想法,走上前问道,
“先生,请问刚刚是您献的血吗?”
那人微微愣了愣,然后道,
“我是献过血。”
沙哑的声音,就像是老风箱一样,刺耳的让人皱眉,她总觉得这样的人,不应该有这样的声音。
那人似乎瞧见了他的表情,微微有些赧然,江岁禾立马察觉是自己的表情伤了人,她立马道歉道,
“先生,对不起,我刚刚的表情没有任何意思,就是觉得您的声音不该是这样的,很,不适合您。”
那人似乎笑了笑,然后沙哑道,
“像从心生,声音也是一样,何必计较太多。”
这样豁达的心思,让江岁禾产生了几分佩服,她正色道,
“先生,我是专程来感谢您的,我大嫂刚刚命垂一线,是您的血救了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我提。”
那人摇了摇头,淡淡道,
“不用了,能救你的家人,说明是缘分,况且,我这是无偿献血,没理由收你的东西。”
“没关系的,你可以任意提,比方说改变你的生活质量,能做到的,我一定满足您。”
江岁禾以为那人把不好意思,又真诚的补充。
“真的不用了,”
那人挥了挥手,看着她道,
“我没有觉得自己生活的有多苦,相反,我很快乐。”
江岁禾一愣,赶紧道歉道,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
“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那人轻轻笑了笑,
“从刚开始你就一直在说抱歉,其实不用的,这是缘分。”
那人的话,似乎又安抚人心的作用,江岁禾突然就释然了,她真诚的说道,
“先生,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不用了,萍水相逢,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去哪里。”
对于她的拒绝,江岁禾心中有几分惋惜,但是也自然不会强求。
直到看着那抹身影消失,江岁禾才微微回过神,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看见了徐君少,下意识的,她慌乱着追了上去……
电梯已经关上了,江岁禾没有立刻跑向楼梯间,她的心没有规则的跳动着,她也知道刚刚自己的想法有多荒谬,但是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像了,如果摘下口罩,那下面会不会是一张她所熟悉的脸,她急迫的想知道。
等她跑到一楼的时候,电梯已经没有人了,她有快速的往门外跑去,四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却惟独看不见刚刚那个白色身影,许久之后,江岁禾才失望而归,那人已经不在了,或许真的是她想太多了吧,如果徐大哥活着,那四年前那具尸体又是谁,江岁禾揉了揉脑袋,一个人又走回去了。
不远处的树下停着一辆加长版的林肯,白衣男子坐在里面淡淡的看着医院门口那抹纤细的身影,看着她焦急的脸色,目光变得非常柔和,直到她垂头丧气的进去,他才收回了目光。
“你可以告诉她的,先生今天不在J市。”
阴暗遮挡下,副驾驶座上一个黑衣男人淡淡的开口,没有多少表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建议泶。
白衣男子似乎嘲讽的笑了一声,然后沙哑的说道,
“然后等他回来对阿年不利吗。”
黑衣人抿唇不语,白衣男子又道铟,
“他不让我走,无非是怕阿年知道真相后找过来,起码那时候,有一个桎梏阿年的筹码,如果我现在出去,告诉别人徐君少还活着,你觉得阿年不会查吗,那时候我只会是阿年的拖累,阿年恨得太深,我只怕他对岁禾不利,还有小可,阿年恐怕还不知道她还活着,我如果说了,只怕小可在手术室就会被人下手,你说,我能说吗?”
黑衣人顿了一下道,
“你不恨先生吗?”
“没什么好恨的,我对那些帮派争夺不感兴趣,我只在乎自己的在乎的人会不会受到伤害,”
白衣男子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更何况,是他将我跟小可养大的,我如何真的恨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