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没想,当即我就直接改变策略,一步跃入水中。
轰隆隆~咕噜噜~
跳水后熟悉的水流激荡声包裹了我,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得手里的火把,只是一个劲儿的往水里钻。
很快我就在水中稳住了身形,弯着腰蹲在水里,将自已整副躯壳都浸泡在水中。
好在我平时也会下河游泳,还是稍微懂一点水性的,但我并不敢在水中睁开眼,只是一个劲儿的在水中憋气。
剧烈的心跳在水中逐渐平静,手中的火把也被我带进了水里,但我还是心存侥幸的将火把举起,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上面的火苗。
水流很平静,完全感受不出来这水有没有在流动,时间也就好像这水一样,感觉不到它的流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明确感受到自已的极限就要到了,肺里憋得是难受了又难受,但外面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敢确定。
于是我缓缓的站起身,尽量不让水面发出过大的波动,湿漉漉的头发贴着头皮,额头露出水面,我伸手抹了把脸,极其艰难的忍住大喘气的冲动,慢慢呼吸着。
手中的火把并没有因为我心中的那一点侥幸而燃着,四周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一闪而逝,紧接着就是对现在处境的判断再次将我拉入深渊。
沙沙声还在蔓延,只是我头都探出来半天了,依旧没有一只虫来攻击我。
在确认水里确实是安全的之后,我终于开始大口喘息起来,刚刚的憋闷感总算是一扫而空。
可刚喘息没几声,我明显就感觉到岸边的沙沙声再次密集起来,吓得我连忙尽量放缓呼吸,以免引起那些虫子过多的注意。
环顾四周,可没了火把,我什么都看不见。
四处摸了摸,找到靠墙的那边,我只能背对着墙壁开始思考起对策。
说来也奇怪,在经过刚刚一系列事情后,此时的我反而已经没那么害怕了,头脑更是异常的清醒。
“我不能坐以待毙,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继续向前走!”
忽的,我的脑海中又想起了小时候爷爷带我走那段水渠的记忆。
以前总是很模糊的片段在此时,却变得如此清晰···
那晚是爷爷带我去阳坡那边一户亲戚家,给逝世的老人家里帮忙的,但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我爷爷不得不在半夜就急匆匆的带我回家。
去阳坡的时候会走一段水渠,而这段水渠正是阳坡和阴坡的交接处。
爷爷给我打着“马轿(jue)儿”走在路上,我手里拿着火把照明,也是在这里忽然出现的用向日葵桔梗做的火把。
可原本应该几分钟就能走完的那段水渠,今晚上却走了半天,也不见走到头。
不知走了多久,爷爷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向前,也没有转头看来时的路,只是默默地将我从脖子上放了下来,立在身前,开始抑扬顿挫的,像唱歌一样说起话来:“劣~孙儿年幼!不知-轻重~老朋友哎,让一让哦~明日必带,好烟!好酒!好茶!上门赔罪~各位差人!劝劝我这老友咯哦~莫要误了行程!”
唱罢,按着我的头朝前方鞠了一躬。
如此这般往复三遍以后,爷爷又把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继续走着。
但几分钟后,我们还是在这片水渠上,没有走出去。
我好奇的东张西望,但好似有一股魔咒般,一直克制着我越来越想转头看看的冲动。
爷爷也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但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又把我从脖子上抱了下来,按着我的头继续向前走。
此时的我也不知为何,仿佛跨越了时间感受到了头上爷爷手掌传来的温热。
又不知过了多久,爷爷再次停下了脚步,重重拍了拍我的脑袋,纵身跳进了一旁的水渠里,而我就在渠上,举着火把看着爷爷双手在渠里面摸来摸去。
渠里的水很浅,至少在现在的我想来是很浅。
爷爷就这样弯着腰,在水渠里一边摸索一边向前行走,而我就在渠上举着火把在爷爷身旁亦步亦趋。
回忆分不清时间,可能只是过了一会儿,也可能是过了好久,爷爷好似是在水渠里发现了什么东西一样,停下了脚步,开始从水渠的泥里,往外拽着什么东西。
在费了一番功夫后,水中的东西很快就显出了全貌。
居然是一个罐子,就是那种农村老家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有的泡酸菜用的罐子。
爷爷将这东西捞起来后就着火光眯眼端详了一阵,念念有词一番后直接将罐子扔向了水渠旁的万丈悬崖。
对,这个水渠是修建在崖壁上的,一边是通水的水渠,一边则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爷爷在做完这些后终于是从水渠里爬了出来,简单清洗了一下手上脚上的淤泥,就拉着我的手继续向前走着。
但这次不再像往常一样走多久都走不到头,而是在向前走了没几分钟,就听见了一连串急促的狗叫声。
直到此时,爷爷才好像终于如释重负一般,再次将我架在了脖子上。
水渠的尽头是我三爷爷的家,家里就三爷爷和三奶奶两人居住,外加几条异常彪悍的狗。
三爷爷和三奶奶也是一对异常健硕的老年人。
回忆至此结束,不论是再往前还是再往后的记忆,都又重新变得模糊起来。
就好像是有人在专门提醒我一般,告诉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同样的环境,同样走不出去的水渠,不同的只是这次我所在的水渠还充满了危险。
我已经顾不上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死在探索的路上,这是我忽然明白的一个道理。
于是我也开始在水里摸索起来,不愿放过每一个地方。
但这渠水可比我记忆中的渠水深多了,所以每一次我弯腰在水底摸索的时候,都是憋着一口气整个人沉在水里的。
水里的淤泥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深,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就只有薄薄的一层泥铺在上面,再下面就是和四周一样的石壁。
所以这个探索工作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只是一次次憋气换气难受的很。
刚开始我还很克制自已出水换气的声音,但我渐渐地发现岸边那些沙沙声虽然一直伴随着我前进,但再没有一只虫跳到我身上,于是我也逐渐大胆起来,开始敢大声喘气,敢直接一下子就从水下站起来。
也不知这样重复了多少次,我都开始怀疑自已这个做法到底正不正确的时候,我终于在水中摸到了一个不寻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