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最终停在了南城郊外一座老旧的筒子楼前。这座楼房的外墙原本可能是浅灰色,但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颜色已经变得深浅不一,斑驳陆离。墙面上布满了裂纹和水渍,还有各种不明的暗黑痕迹。
“到了,我们下车。”
“这里是?”苏晴疑惑地看着这个破旧的地方。
“我现在住的地方。”林逸边解释边走到副驾驶位置帮苏晴开门。
车门一打开,苏晴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恶臭扑面而来。她强忍着内心的不安与不适,正准备下车时,突然被一束强光晃了眼睛。脚下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在地,林逸赶紧扶住她。
待强光过去,苏晴才发现刚才是一辆垃圾车驶过。借着垃圾车灯,苏晴发觉地面的水泥已经严重磨损,很多地方露出了下面的沙石,地面坑坑洼洼,不平坦。路面上还到处是散落的果皮、纸屑等,尽头处还有一排黑色的垃圾箱,使得本就狭窄破旧的过道更显脏乱不堪。
突然苏晴感觉面上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滴到了脸上,抬头一看,头顶密密麻麻的晾衣绳和竹竿纵横交错,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和被套。这些衣物在风中轻轻摆动,偶尔滴下几滴未干的水滴。
苏晴看着这乱糟糟,脏兮兮的环境,想到刚才也许就是谁家未干的衣服滴下的水砸在她脸上。苏晴感到万分不适。同时,她也非常震惊,林逸现在为什么会住在这里。要知道,几年前林逸虽然买不起房,但租住的地方也是在城区的市中心花园小区房。
林逸看出的苏晴的不适和困惑,柔声安抚道:“要委屈你一下了,我们先回去再说。地面有点不平,跟着我,慢点走。”
苏晴只好任由林逸拉着她,缓步朝楼上走去,期间还遇到几只突然窜出来觅食的老鼠,吓得苏晴差点叫出声来。
直到爬上了五楼,穿过十几间房间后,林逸终于在一扇老式的木门前停了下来。只见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屋内传来一股淡淡的香蜡味。
进了房间,林逸迅速关上门,然后打开了灯。苏晴环顾四周,房间是个单间,放了一张床,一个简易的衣柜后,基本没有别的空间。
房间正对的窗边墙上挂着一副黑白相框。看到照片上的人,苏晴惊讶的看向林逸:“云姨……云姨什么时候……”
“两年前了。”林逸盯着母亲的照片,眼神变得虚无起来。
“怎么会?伯母的身体一直很好的。”苏晴不敢相信,那个在她童年一直对她很好的云姨突然就这么走了。
林逸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像是难过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苏晴看着林逸脆弱的样子,心疼的无以复加。从小到大,他在她心里一直宛如英雄一样的存在。她很想上前去给他一个拥抱,给他安慰。但如今她该以什么身份去拥抱他呢?
林逸很快的调整好自已,然后招呼苏晴坐下。
“饿了吧,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苏晴没想到林逸到现在还能想起她没吃饭,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动。但她现在没心情吃饭,她只想尽快弄明白这一切的真相。
“我没什么胃口,有泡面吗?随便吃点就行。”
林逸点了点头,拿起水壶转身就要出去,临走前像是想起什么,又回过身来对苏晴说:“我去公用厨房那打水,一会就回来,你要不要上厕所,要的话可以和我一起。这的厕所也是公用的,就在厨房边上。”
苏晴再一次被震惊了。这是她第一次住这样的房子。就算是在村子的时候,那也是有自家厨房和旱厕的。她无法想象这几年林逸到底经历了什么。也许他是真的真的很需要用钱。
也许当年他的离开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