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温为安”这个名字,马尔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顿时浮现出一只蓝色的眼睛。
温为安,不正是红色通缉令上追捕的杀人要犯吗?
蓝眼睛温为安,已经被警方证实是va组织的成员,怎么摇身一变,又成了伟岸新能源公司的总经理。
而且,还要大摇大摆地跑到dt公司来参观,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马尔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身为一名红色通缉犯,蓝眼睛温为安不可能傻到自投罗网吧?
况且,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会不会不是同一个人呢?
温为安,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组合在一起,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名字。
马尔斯有理由相信,伟岸新能源公司的总经理不是 va组织的成员,更不是红色通缉令上的罪犯。
两个人重名,就跟两个人撞衫一样,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即便他努力说服自己,在得以亲眼证实之前,心里还是不免有着一丝隐隐的担忧。
从车奴修车行出来后,马尔斯骑着白色踏板电瓶车,重新返回朋克街。
不一会儿,便找到一家广告公司,按照杨教授的要求,制作了一条大红色的欢迎横幅。
回到 dt公司的时候,已经大半个下午,头一件事情,便是和保安忠叔一起悬挂横幅。
两个人将红色横幅的一端固定在岗亭上,另一端则横跨大门,固定在墙头的柱子上。
保安忠叔站在横幅下面,看着上面的文字,不禁念出了声:
“热烈欢迎伟岸新能源公司温为安总经理一行莅临参观。
“……温为安,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这是个红色通缉犯的名字,终于有人注意到了,马尔斯没有说破,只是试探性地问道:
“你们认识?”
“不认识,不过我知道,这肯定是位财神爷,等他一来,我们的工资就会到账了。”
看样子,保安忠叔关心的并不是什么红色通缉犯,而是红色的钞票。
马尔斯也不想再猜来猜去,等到明天温为安总经理大驾光临,什么事情都清清楚楚了。
扯好欢迎横幅后,他便带着钣金和补漆的材料,独自来到圆柱形厂房,准备对托卡马克装置进行补漏作业。
事先切割好的车门铝板,只有一个大致的形状,放到窟窿上试了试,尺寸稍稍偏大。
他又用钢铁手指进行了一番弯折造型,终于将窟窿补上了。
漏是不漏了,只可惜,在美观方面还差点意思。
好在听取了调漆老师傅的建议,买了一瓶神奇的腻子膏,专门用来填补这些坑坑洞洞、沟沟缝缝。
一番操作过后,除了颜色上的差别之外,基本上看不出太大的毛病。
最后,终于轮到自喷漆上场了。
这一步最为重要,是成败的关键,容不得半点马虎。
起初,马尔斯总是畏手畏脚,生怕犯一点点错误。
后来,错误犯得多了,反而放开了手脚,喷涂的效果也变得越来越好。
一罐自喷漆还没用完,他就发现“补丁”的颜色偏深,及时停止了施工。
事已至此,也想不出别的补救办法,还是等到油漆干透以后,再看看整体的效果吧。
趁着这段时间,马尔斯又来到了大风车的机舱顶部平台,利用剩余的腻子膏修补停机坪中心的破洞。
由于处在两百多米的高空,腻子膏很快就风干了,看上去效果还不错。
回到dt公司后,马尔斯又跟着保安忠叔一起,打扫展厅内的清洁卫生。
忙碌了半天,将地板、展板、展台上的模型,全都擦拭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任何的死角。
保安忠叔干劲十足,即使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也不肯停下来休息,仿佛财神爷正在暗中监视着自己一般。
到了下午,向杨教授汇报工作之前,马尔斯再次来到圆柱形厂房,站在门口远远地观望。
也许是光线的原因,总感觉托卡马克装置上的补丁颜色有点“新”。
他便找来一块脏兮兮的抹布,在新鲜的油漆上面胡乱抹了几下,做旧的效果立马就显现出来。
设备本身固然重要,环境的因素也不能忽视。
他又来到电箱处,将顶棚窟窿旁边的一盏照明灯关闭,“补丁”侧的光线瞬间暗淡下来。
托卡马克装置的高光部分更加突出,而阴影部分,则隐藏到周围的环境之中。
由此可见,光与影的欺骗效果,不仅仅适用于艺术,也适用于科学。
一切准备就绪,哪怕参观团现在就来,马尔斯也不怕了。
到了下午六点钟,他跟往常一样,向杨教授汇报今天的工作情况。
同时,也预感到危险来临,提前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着打包走人了。
他已经不是科研小组的成员,甚至,都不算是摩厦大学的学生,一旦杨教授回来,怎么可能容得下他。
替霍顿顶岗还算是小事,更加糟糕的是,他还烧毁了杨教授的“大宝贝”。
闯下如此弥天大祸,需要承受的不止是杨教授的责备,还有无法逃脱的法律制裁。
想到即将面临的天价赔偿,他躺在折叠单人床上辗转反侧,一宿都没能睡着。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骑着白色踏板电瓶车去机场接杨教授。
杨教授做梦也不会想到,前来迎接他的不是四个轮子的古董轿车,而是两个轮子的踏板电瓶车。
更加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前来接机的不是霍顿,而是被他除名的马尔斯。
虽然两个人都是他的学生,但学生和学生是不一样的。
杨教授独自走出航站楼,站在路边东张西望,焦急的目光几次扫过马尔斯,都没有认出来。
很快,马尔斯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正是杨教授打来的催促电话。
他没有接听,犹豫了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骑着踏板电瓶车来到杨教授面前:
“杨教授……”
杨教授正在翘首盼望他的古董轿车,根本就没注意到电瓶车上的马尔斯。
直到电瓶车鸣了两声喇叭,他才低下高傲的头颅,将目光停留在马尔斯身上:
一秒、两秒、三秒……
“你在这里干什么?”
“……霍顿让我来接你。”
“霍顿呢?”
“他家里有点急事……”
杨教授立马从公文包里掏出手机,再次拨打电话。
马尔斯的口袋里,即刻响起一阵刺耳的来电铃声:
“今天运气不咋的,老杨请吃鸡……”
他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接通电话,对着手机话筒轻轻“喂”了一声。
杨教授脸色骤变,瞬间脑补出整个事件,气得浑身颤抖:
“你们……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