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敢怠慢,走到杨昱近前。
李三刀恶狠狠瞪了眼,身边发颤的牛大力。
随后拿着朴刀上前,准备了结那无癞。
看着地上那瘦猴似的无赖,李三刀心中也是暗恨不已。
犯了行业忌讳,把自己整死了,还惹的他一身骚!
虽然,无赖在官府那,只能算半个人。可官府追查起来,他也讨不了好。
但是至少,比被废了强多了。
看着逐渐逼近的李三刀,瘦猴惊恐不已。
“别杀我!别杀我,我是豺帮的人,若是帮主从山里回来,知道我死了,一定会找你麻烦的!”
柴帮?
见杨昱面无波澜,李三刀嘴角一歪:
“柴帮?柴帮家大业大,会收你这废物?”
瘦猴闻言慌忙摇头。
“不是柴火的柴,是豺狼的豺!我们老大可是王豺,王癞子!年仅二十四,便已迈过武道门槛,成为武者大人,成就九品猎人之命,觉醒了鹰眼禀赋。”
“其妹更是深得王巡山的宠爱,未来不可限量,你们杀了我,老大不会饶了你们的!”
为了活命,瘦猴将王癞子的事情尽数抖了出来,想要借此让杨昱改变主意。
却不想,眼前之人与自家帮主有血海深仇,他此番算是将自家帮主坑惨了。
“你说,王癞子入山了?”
杨昱面色淡淡。
这是遇见仇家了?
一旁的李三刀见状,很有眼力见的帮忙逼问。
“快说!王癞子去了哪座山!什么时候入的山?去干嘛的!”
感受着刀在脸上拍打,瘦猴心中恐惧不已。
可他哪里知道啊,苦着脸道:
“我一个喽喽,哪里知道啊,我只知道头儿这几天,大晚上的总往山里跑,连刚过门的媳妇,都没时间陪。”
“对了三哥,三哥一定知道!”
被杨昱踩在脚下,卸掉胳膊,期间硬是一句话没说,仿佛小透明的壮汉,面色一黑。
“……”
被杨昱那冰冷目光凝视,壮汉只能硬着头皮道:
“这,头儿这几天晚上去了落凤岭……听说是抓金鸡来着……”
“落凤岭……”
杨昱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这时,余同跛着脚,将高粱地重创的人,押送了过来。
“跪下!”
噗通。
一旁的李三刀顺势问道:“少侠,这三人该怎么处理?”
铮!
杨昱拔出铭鸿刀,暗沉的刀身不沾一丝血迹。
“好刀。”
杨昱感慨一句,将刀重新插回刀鞘,背着药篓远去,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
“你们自个看着办吧。”
嗤!
在三人惊恐的目光中,李三刀手起刀落,将三人一一封喉。
做完这一切后,李三刀拱手向前道:
“在下李三刀,家住灌县城外十里坡的渔村,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乡间小道上,飘来一道淡雅闲情的声音。
“二郎。”
“二郎……”
李三刀眼前一亮,哪怕这不是名字。
家中老二的,一般都被称呼二郎,留名和没留一样。
但对方留个名号,就代表未来还有接触的机会。
“老大,那少年说随意,你怎么全杀了啊!”
牛大力急的团团转,这可是杀人啊,他们只是疍民罢了,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若是官府追查起来,该怎么办啊!
余同作为最年长的,摇了摇头,对于李三刀的做法,表示赞同。
“杀一个是杀,杀三个也是杀,既然彻底得罪了,直接拔草除根也好。”
“行了,杀都杀了,你娘不是正缺钱看病吗,先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钱。”李三刀摆了摆手。
“艹,三个穷鬼!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加起来竟然凑不出一两银子。”
“豺帮?我看穷帮才对!”
“哎,还是得冒险去迷魂荡寻妖鱼的踪迹。”
余同叹了口气。
“何家鱼档放出话,只要找到那妖鱼巢穴,便可得到十两银子,希望是真的吧。”
………
“有趣,倒是省了我一番事。”
“杀人,也能得气蕴吗?看样子还不少……”
杨昱瞥了眼眼前的一行小字。
【张三、黎肆、王伍,因道主而亡,天地气蕴+0.3】
【天地气蕴:2.4】
不是他亲自动手的情况下,他都能获得0.3气蕴。
要知道山间的成年灰狼,杀了也才0.1气蕴。
相比山间的猛兽,杀人可轻松太多了。
灌县县城外,难民营中多是没有籍贯的地痞流氓,到时候装成肥羊钓鱼执法……
下一刻,杨昱身上惊出一身冷汗。
“呼!不行,不能开这个头。”杨昱深深吐出一口气。
拿人当畜牲耗材这种事,是邪魔所为。
杀人可以,但是必须是对方威胁了自己,不然绝对不可以胡乱杀人。
一旦习惯了杀人获得气蕴,他的人性,会逐渐淡去。
真要走上这条路,别说他自己内心过不去,搜山降魔图怕也会离他而去。
二郎神在某些作品中虽是反派,但从未有过邪神之举。乃是堂堂正正的正神。
甚至在某些天庭全员反派的世界观。二郎神还是可以被策反的,天庭二大反骨仔之一。
而且他也不想,让赵曦月认为他是个恶魔。
……
赵家沟,竹楼中。
咔嚓—
赵曦月正坐在院子中,用心削制着桦木箭。
“呼……”制作完第十根箭后,赵曦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再削制几根,多卖些钱,也能减轻些昱哥儿的压力。”
作为猎户家庭养大的女孩,赵曦月从小便学了一手制箭的手艺。
以往杨昱入山,用的木箭,大都是她制的。
尤其在觉醒了螺女命格后,命格赋予她的一双巧手,让她制作的木箭,比之镇上铺子卖的还要好用。
有时候,杨昱用不掉的箭,赵曦月还会便宜卖给村里的猎户,补贴家用。
突然,一双大手,环在了她的腰间,让她整个娇躯为之僵硬。其中一只粗糙的手,还很不老实的,塞入了她的衣裙下,搭在她小腹上。
正欲反抗,那熟悉的气息,让她身子再次软了下来。
被吓了一跳的赵曦月,抬头对上杨昱那张脸,星眸微嗔,俏脸滚烫。
“呸,一回来就这样,昱哥儿前世想来,是个流连花丛的无耻之徒……”
这几天,赵曦月已经确定了一件事,杨昱还是那个杨昱,但是又不是那个杨昱。至少她弟弟不会怎么好色。
仙人施展的黄粱一梦神通,乃是依托当下心智衍生的未来梦境,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大变化,可以排除。
夺舍的话,她与之这般亲密接触,早就被天雷惩戒了,那么只剩下觉醒宿慧一种解释了。
杨昱轻咳。
“咳咳,姐姐冤枉我了,我就是懂得比较多罢了。”
天可怜见,他只是懂得多一点,但是实践上,妥妥一个新手。
不过那只依旧搭在,神阙天枢之间的手,让其话缺乏几分可信度。
被赵曦月盯着的杨昱有些不自在,连忙转移了话题。
另外一只大手,握住赵曦月的小手,将剩下的五两银子,全塞到了她的手心。
“姐姐,你瞧这是什么?”
看着手心里那锭银子,赵曦月没了计较杨昱调戏的心思,满脸喜悦道:
“那些草药,卖了这么多银子?”
杨昱轻轻抚摸着,赵曦月那双红肿不堪的手,心疼不已。
“往后的钱只多不少,从今天起,月儿姐只需要在家享清福便是。”
“这种能用钱解决的脏活累活,还是别做了。若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了,我心疼。”
“月儿姐先别动,我给你按按,很快就能好了。”
说话的间隙,杨昱利用前世学到的穴道按摩手法,给赵曦月的手掌消肿。
当初想着给自家未来的媳妇一个惊喜。不想到死,他还是个光棍。索性现在有媳妇了,也不算白学。
酸酸麻麻痒痒的,还有点舒服,赵曦月也就没有挣脱了。
过了大约一刻钟,她的手相比之前好了很多。
“昱哥儿,你……你……能……松开吗……”
突然,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软绵酥麻,欲语还休,让杨昱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看向怀里的赵曦月。
只见其双颊鲜红欲滴,双眼扑朔,杨昱心头一惊,关心道:
“月儿姐,你怎么了?莫非是感染风寒了?怎么面色这么红润?”
不比前世,这个世界,伤寒可是要命的。
“没事儿,昱哥儿,我可能是太累了吧。”
赵曦月随便扯了个谎言,别过头去,不敢看杨昱。
耳根的鲜红,却是暴露了其内心的不平静。
她螺女命格的天赋,赋予了她双手,远超旁人的灵活性。
但是同样的,触觉也变得相当敏感。
被杨昱这般磋磨下,她感觉自己好像变得有些怪怪的,身子莫名有些软。
“当真?”
杨昱有些狐疑。
“真的。”
为了避免被杨昱发现异常,赵曦月连忙抽回双手,同时转移了话题。
“对了,昱哥儿,之前赵叔回来,说那将那紫狈皮毛卖了八两,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价格是不是太高了?”
“八两?”
这个数字,让杨昱心头一惊。
那紫狈皮毛因为破损,最多七八两。
以如今东市皮毛的价格来看,顶多也就能卖个五两。
八两银子,大概是赵三叔自个,贴了二三两钱给他的。
赵三叔因为单臂扛鼎五百斤的实力,每年打的猎物不算少。
但家中也算不上多富足。
因为,未入九品猎人命者。与旁人一般无二,有各种苛政杂税。
在大颂,什么田租、人头税、更赋、献费、户赋、猎税,盐铁税、羽箭税,养各种动物的税,都是最基本的。
诸如给税官的脚税,也就是跑腿费。朝廷招来云雾,遮蔽太阳的遮天蔽日税。帮助驱赶野兽的巡山税。一个也不能少。
最让杨昱感觉离谱的,还是那针对十六岁以上,未嫁女子的大龄剩女税。
赵曦月就被收过,一年要交两百文钱,当时可把赵曦月心疼坏了。
若不是杨昱未曾及冠,怕是早就拉着杨昱,去太常寺登记结婚了。
说回正题,以上这些繁杂赋税,累加起来,足足四五十种。
抛开家用,赵三叔一家一年的盈余,可能也就一二两钱。
加上猎户上山,受伤的药费在所难免,家中存续,绝对不会超过五两。
而且赵二狗本就临近觉醒,正需要好的披挂。
这个节骨眼上,赵三叔怕不是将给赵二狗置办,行头的钱全取出来了。
……
“这……”
听了杨昱一路上的见闻,对于赵家父子雪中送炭之举,赵曦月心中感激不已,不由提议道:
“昱哥儿,要不过几日,你去镇上为二狗买身披挂吧,届时我就说,这是我自个织造的。”
“嗯,月儿姐便依照你言吧。”
杨昱点了点头。
两人都清楚,直接给钱,赵三叔绝对是不会要的。
除非告诉对方,杨昱此刻身体无碍。
但赵三叔此人虽心善,却有个赵家沟的人,都知道的致命缺点。
那便是喜好饮酒,喝酒后口无遮难。
杨昱不敢保证,酒后赵三叔,不会透露风声。真若那般,等待杨昱的只会是无休止的麻烦。
不过,既然要帮,杨昱便准备帮到底,至少也要助二狗,成就九品猎人之命。
与赵三叔这个当爹的不同,不能喝酒的赵二狗,嘴巴出了名的严实。
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先尽可能的提升实力。
以他如今的实力,自个夜入群山也就罢了,依靠敛息他能保自身无恙。
若是带个赵二狗,气息泄露下,那纯纯给精怪加餐。
买一送一那种。
杨昱搂着赵曦月,眼含歉意。
“月儿姐,抱歉,晚上我没法子陪你赏月了。”
赵曦月俏脸微红,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昱哥儿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就是,我会在家等你的。”
啪!
杨昱一拍大腿。
“对了,差点忘了。”
在赵曦月好奇的目光中,杨昱从怀里掏出,从当铺赎回来的玉佩,将之挂在赵曦月的脖颈上,神情郑重。
“月儿姐,这块玉佩你贴身携带。无论是如厕,洗漱就寝,都莫要取下它,危机时刻,或许可护你周全。”
赵曦月闻言一愣,攥着胸前那块尚有余温的玉佩,眼中浮现复杂。
她母亲离世前,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按下心中的复杂,冷静下来的赵曦月,也想起了一件关键的事儿。
“对了,昱哥儿,之前赵三叔把卖皮毛的钱送来后。村长便立马驱牛车陪同我去了王家,将那十两银子送还。”
赵曦月秀眉微簇,低头作思索道:
“回来的路上,我听说邻村的李二狗,这几日都与王癞子厮混在一块。白天睡觉,晚上瞧不见人影。”
“加上前几日李二狗说他发现金鸡踪迹,我猜他们这几夜,可能都前往云桦岭寻金鸡了。”
道出自己的推测后,望着杨昱的赵曦月,神情慎重之余带着期盼。
“昱哥儿,你伤势未愈,晚上上山注意安全,尽量避开王癞子,莫要逞一时之勇,反遭了毒手。”
她知道,杨昱恨不得马上杀了王癞子。
但毕竟王癞子已经是九品猎人,迈入武道门槛,相比前些时日,实力强大了不是一星半点。
她不希望杨昱,因为愤怒而冒险。
杨昱惊讶赵曦月观察入微,但随即脸上浮现一抹愧疚,将之搂入怀中。
“抱歉,月儿姐,我今晚失约,为的便是除掉王癞子……”
赵曦月闻言沉默半响,将头埋入杨昱的胸膛中,耳垂滴血,细若蚊声道:
“我在家等你回来,陪我……赏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