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修鹤哥哥！”
两声惊呼在室内响起，只是谁是真心谁是做戏只有她们心中自己知道。
只见李修鹤缠着纱布的半边胳膊上隐隐沁出一点红色，冷如霜心疼极了:“夫君，大夫不是说了不要乱动吗？这一乱动，伤口就又开了，还怎么好得起来？”
沈涵芝虽然在心里大喊“多动动”，恨不得把李修鹤的胳膊撕下来，嘴上却附和着冷如霜的话:“妹妹说得没错，修鹤哥哥虽然见了我有点激动，但还是自己的身体最为要紧。”
原本满心都是心疼的冷如霜听到这话顿时哪哪儿都不舒服了。
什么叫见了你有点激动？
这话说得可真不中听。
李修鹤咳了两声，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不少，至少不像装的。
冷如霜转头看向沈涵芝:“姐姐，如霜要给夫君换药了。姐姐如今还未与夫君完婚，为了姐姐的清誉，可否请姐姐先去屋外等一下？”
沈涵芝相当识趣，不如说她根本不想看，还要装作一副关怀备至，依依不舍的样子，眼神在冷如霜和李修鹤之间打着转儿，这才“不情不愿”的出去了:“好吧，妹妹可别弄疼了修鹤哥哥。”
说着，带着翠柳，和黏在翠柳手上盒子的李修鹤的目光，还有李修鹤的魂儿，出了屋子。
李修鹤看着给他换药的冷如霜，不知为何，已经没了最初的甜蜜和安心感。
他心中有一个念头慢慢破土而出。
冷如霜自然不会知道李修鹤的想法，她为李修鹤换好了药，重新缠好了纱布，柔声道:“夫君，可千万不要再乱动了。”
李修鹤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知道了，让涵芝快些进来，别让人等急了。”冷如霜脸上的柔情一僵，似乎能听见“哗啦哗啦”碎一地的声音。
冷如霜小心翼翼地把散落在地的“柔情”“贤淑”捡起来，好好地拼在脸上，道:“夫君说得正是。”
沈涵芝再次进来，李修鹤总算是能知道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了。
“救命之恩重如山，涵芝无以为报，本想以身相许，可想到日后涵芝总要嫁给修鹤哥哥的，这样的感谢太敷衍了。”
“涵芝身无长物，好在家中库房还有些积累，借花献佛，还请修鹤哥哥不要嫌弃。”沈涵芝场面话那是张嘴就来，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催眠自己:这都是必要的，这都是必要的。
说着，沈涵芝示意翠柳打开盒子。
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躺在锦缎上，虽然此时日光正好，房内明亮，但也阻挡不住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本想给修鹤哥哥送些药材，可是库房里的那些药材年份都太浅，送来免得让人笑话。”说到这里，沈涵芝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看着李修鹤，“这样的夜明珠是不是太敷衍了？”
殊不知沈涵芝只是不想浪费自家那些珍稀的药材，在沈母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挑挑拣拣，才略带不舍地挑出了一颗夜明珠。
还是一颗成色最次，最小的夜明珠。
沈母笑她成了个铁公鸡。
而李修鹤才不管什么药材不药材，敷衍不敷衍的事情，这样大小的夜明珠在皇宫里也是少见。沈涵芝的外祖家不愧是江南一带的首富，这出手就是不俗。
若是拿去当了买什么药材买不到？说不定还能让镇国侯府一扫目前的颓败。
天晓得最近吃菜没几个肉味有多要命。
想到这里，李修鹤脸上的笑顿时更加真挚起来:“涵芝这是说的什么话，以后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敷衍不敷衍的，有心就好。”
冷如霜也堪堪把目光从夜明珠上收回，还没说什么，就听见李修鹤这话，一下子有什么哽在喉头。
一家人？
她原先也是盼望着沈涵芝和他们成为一家人，这下用起沈涵芝的嫁妆就更加没有负担了。可是，冷如霜由衷地希望沈涵芝离她有多远走多远。
她有种预感，沈涵芝会导致很多不幸。
李修鹤示意冷如霜赶紧收下来自沈涵芝的谢礼，冷如霜再怎么不情愿，但此时她的想法却诡异地和李修鹤重合了。
把这颗夜明珠当了，就好了。
“谢礼送到，那涵芝就先走了。”沈涵芝这话刚说出口，面前两人的脸色变得各有各的精彩。
冷如霜倒是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的感觉；而李修鹤可就精彩多了，不舍、着急，还有疑惑:“涵芝不多坐一会儿吗？”
沈涵芝默不作声掐了自己一下，挤出一点眼泪:“我娘……知道我太晚回去会着急的。”沈涵芝说的隐晦，可李修鹤马上了解了沈涵芝的意思。
有一瞬间他真的想找人把沈家夫妇给做掉。
但也就那么一想，尤其是三皇子的话在他脑海里盘旋，李修鹤生生地忍下了这个冲动。
不能破坏三皇子的计划。
“别让沈夫人等急了。”李修鹤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这话，不过下一瞬沈涵芝说的这话又让他春风拂面了:“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修鹤哥哥。”
“咔嚓”，冷如霜好不容易粘起来的“贤淑”与“柔情”碎得更加彻底，都成粉末了。
好在两人只管着“眉目传情”，没有在意冷如霜有些崩坏的表情。
只有翠柳，在沈涵芝出了李修鹤的院子还试图压下上翘的嘴角。
沈涵芝一回头恰好看到了，虽然疑惑，却也没打算大庭广众之下问。
虽然……镇国侯府的人已经稀少到构不成“人来人往”的程度。
一直到了马车上，沈涵芝才问翠柳:“你一路在笑些什么？别太明显，到时候露馅了可就不好了。”
翠柳揉了揉脸颊，又拍了两下，总算是把上翘的嘴角压了下来:“小姐，你是没看见那冷夫人刚才的样子，恨不得吃了小姐似的。”
“她要吃了你小姐我，你个小妮子还笑得出来？”沈涵芝佯怒，翠柳嘻嘻笑道:“那不是知道小姐不在乎这个嘛。”
沈涵芝“哼”了一声:“下次可不要这样了，想笑也得回到自家才能笑。”
翠柳应了声。
忽然，沈涵芝听到车外传来嘈杂喧嚷的声音，刚想撩开帘子看看热闹，一个关键词却进了她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