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沈涵芝把这个折子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明明上面的字也没有很多，愣是被她看出来字很多的感觉，这才慢慢吐出这三个字。
“你和萧姑娘是朋友，这件事你来决定告不告诉她。”赵北辰显然也看过了折子上的内容，虽然也很不齿萧君武这种行为，但毕竟萧君武带着萧盼绫长大，个中缘由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沈涵芝放下手中的折子，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容，她看着赵北辰，有点茫然:“盼绫会是什么反应呢？”
原本只想着回京城完成任务就好，就能回到心心念念的南境。却没想到自己敬重的父亲把自己当棋子，想让自己在京城联姻稳固萧家在南境的地位。
别说萧盼绫无法接受，就连沈涵芝乍一看了，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是细细想过之后，更不能接受的事情。
下意识的，沈涵芝就不想告诉萧盼绫。可是瞒着吧，好像对萧盼绫也不是很公平，这是她的家事，应该由她自己做主。
沈涵芝叹了口气，颇为忧愁:“萧将军是这种人啊？”“我不知道什么传言会让你对萧君武有之前那样的印象，虽然萧君武才正四品，但他是南境的边防总督。”赵北辰说起这个还有些好奇，因为他回京城之后，发现这边人对萧君武的评价还算不错。
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他和萧君武共事这么多年，也说不出来这话，反正他现在对萧君武的评价就两个字:奸诈。
沈涵芝也被赵北辰这话问倒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了个解释:“可能是觉得萧将军把子女都带上了战场，这样的精神很令人敬佩吧……”
闻言，赵北辰也愣了，好一会儿才笑出声:“这种敬佩挺好笑的。”但他并不否认这一点衍生出的敬佩，因为确实，萧君武把子女全部拉上战场的行为，京城中很多武将家都做不到。
但赵北辰知道萧君武为什么这么做。
南境那地儿，什么都少，人也少，就蛇虫鼠蚁和毒多。
“就是也没想到萧将军是这种人吧。”沈涵芝现在细细想来，倒也不奇怪，京城里很多人都是这样做的。
是她之前先入为主了，以为萧盼绫和京中女子不一样，就以为萧将军也和京城里的人不一样。
但说到底，萧将军也身在官场，萧家本身也是京中的老牌世家，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想通了这个关窍，沈涵芝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只是还是会有点难受，因为萧盼绫不知道，还被自己的父亲当做了棋子。
这个姑娘才经历了母亲的不告而别，父亲这里又来了一记当头棒喝。
再怎么聪慧，也只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
“怎么，心疼了？”赵北辰看着沈涵芝的脸色，问道。沈涵芝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我是有点心疼，但我又不是萧家人，轮不到我来置喙什么。”
“等我明面上从江南回来后，我再告诉她吧。”
说到江南，沈涵芝又想起来一件事:“王爷，您要什么药材，我托人去采买。”不愧是背靠江南穆家，说起这种话来就是底气足。
赵北辰也有种自己“嫁”入高门大户的错觉，他笑了笑，也没觉得不好意思:“那就多多仰仗沈姑娘了。”
倒是沈涵芝有点不好意思，蹭了蹭鼻尖:“没有……不是我的……算了，也是我的，我的嫁妆还剩了不少。”
说起嫁妆，两人不约而同初见那天，沈涵芝就是用了半数嫁妆换来了赵北辰的出手帮忙。只是当时她也没想到，钱货两讫的两人居然会走到这一步。
只能说是世事无常，变化才是永恒不变的。
“开玩笑的，药材的事情我还有些门道，倒是不需要清清破费。”赵北辰的手指敲了敲轮椅的扶手，“若是经营这么多年一点门道也没有，岂不是白做了这个王爷。”
沈涵芝挑了挑眉:“可我听孙大夫说，王府连两千两都拿不出来了？”
似乎是没想到王府的窘迫会被孙济给秃噜出去，赵北辰有些无奈:“暂时而已，大部分都运回了南境充当军费。虽然和萧君武有些摩擦，但士兵无辜，不能短了他们的。”
“等下个月，各地的铺子盈利送过来，我便让人留下大部分。”说到这里，赵北辰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沈涵芝，“毕竟，王府未来的女主人是江南首富的外孙女，这聘礼可得备足了。”
这才几天啊，就想着谈婚论嫁了。
沈涵芝抿了抿唇，努力让红晕不要上脸，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那就看王爷有没有那个实力了。”
不光是聘礼，沈家人那一关，尤其是沈玉成之前还找过赵北辰，话里话外都是不想让他再和沈涵芝扯上关系。
还有最重要的……
赵北辰的眼神似有似无地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把目光放在沈涵芝身上，微微一笑:“我相信金诚所致金石为开，也相信沈太傅和沈侍郎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
“如果真的不同意，那我只好征求一下清清的意见了。”
“什么意见？”沈涵芝并没有好奇，因为她依稀猜出来赵北辰要说什么，“娶为妻，奔为妾，我可干不出来这种事情。”
“自然不会让清清受这种委屈，我的意思，如果都不同意，那时候清清的意见就尤为重要。”
“清清若是愿意，我便再努力，争取让沈太傅和沈夫人认可我。若是轻轻不愿意，又何必强求呢？”赵北辰说得很轻松，但沈涵芝越听越皱眉。
一个王爷，在婚事上比李修鹤还谦卑，难不成以前先帝和淑太妃的阴影已经深到这个地步了？
不然，赵北辰大可以施展手段强取豪夺，沈家再怎么有权有势，也不可能越过皇家去。
虽然那样会让两人不欢而散。
“王爷，且放宽心，我父母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沈涵芝有点无奈，“也请王爷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