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舅哥气势汹汹进来,他往火盆里扔黄纸的手臂很僵硬,一个没注意,一沓黄纸就扔进了火盆。
这样完全烧不透,相传到了地下,这纸钱烧不透的部分收不到。
用枝条搅动也不行,会有部分烟灰飘散,纸钱也是残缺不全的,一般只能两三张丢下去捻开,就能烧好。
在席九丰的目光下,压力巨大的陈爸额头渗出豆大的汗水,吓得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向美美赶紧给公公解围,大大方方的喊人:“大舅好,您给娘上柱香吧?”
大着肚子的她一手支撑着腰后部,一手把三根香放在蜡烛上引燃,等明火熄灭后递给席九丰。
面对递到眼皮底下的三根香,席九丰才转移注意力,没看陈爸了。
他恭恭敬敬给妹妹上了香,尽管那是一个小小的牌位,却代表了一个人的逝去。
等香插到香炉里,席九丰沙哑着嗓子开口:“分不分家我不管,我问你们两兄弟,我妹妹日后跟谁家供奉?”
陈伟立马站出来:“大舅,我是长子,娘自然跟我,三节绝不会少了娘的供奉。”
县城里都是长子继承家业,相对应的,祭奠供奉也由长子来,利益捆绑着责任,很公平。
这会儿如果陈妈没孩子,舅舅可以主张把她的嫁妆带回去,完全合乎情理。
如今孙子孙女都有了,席九丰当然不会谈嫁妆,考虑到陈爸还在世,分家也不可能,他提起了一个令人棘手的问题。
“那十妹的工作问题怎么办?”
跟进来的陈亮嘴张了张,看到舅舅和陈爸的脸色闭嘴了。
本来陈妈是想把她的工作给陈亮顶替的,谁知道陈爸因为腰伤不得不退,所以陈妈一直干着。
现在人已经意外去了,让谁来接班顶替就是个问题。
这正式工的岗位,八百多块呢。
陈伟看了看弟弟,脸色为难,他没考虑过这个:“这……大舅,我们还没商量好,要不您今晚给个主意?”
这么多宾客面前,争亲妈的岗位太丢脸了,等晚上人走了,再讨论不迟。
席九丰没管陈亮夫妇的脸色,直接一锤定音:“你供奉就给你家,三节时候我会来看妹妹。”
他的威胁意味很浓了,得到陈妈的工作就要给供奉好,不然检查不合格就会发飙。
真正的风险与机遇并存。
想争取一下的陈亮闭嘴了,他还是别惹大舅生气,老实跟爹住着吧。
陈爸跟小儿子常年住在一起,难免更偏疼陈亮,但是想想老伴的死因,也不敢反驳大舅哥的话。
这事就这么定了。
向美美没想到她不争不抢,却意外得到了婆婆的工作。
当年谈彩礼的时候,婆婆说场面话,说的是谁孝顺给谁,她知道是托辞,已经做好准备给陈亮了。
没想到舅舅一来,二话不说把工作给了陈伟。
她诧异地看了看舅舅,没说什么。
像这种场合,男人们讨论长辈的事情是很正式的,有一点情商的儿媳妇都不会插嘴,免得被人说没家教。
乔心不服了,她克服对舅舅的恐惧,弱弱的说:“娘生前说过,这是给我家的,咱不能忤逆婆婆的意思吧。”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只剩下蜡烛燃烧的声音。
陈亮知道媳妇这话不合时宜,赶紧把她护在身后,直面舅舅的怒视:“大舅,心心她不懂事你别计较,我都听您的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