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都很大,大到常住人口就超百万,如此就有内三十六坊,外七十二坊,以容纳如此人口。
作为大虞国都,每天就有很多进出,进来的,无不是怀揣梦想,饱含激情而来,他们想在虞都搏出自己的精彩人生,离去的,无不是心怀不甘,但却无可奈何,当然这其中也有麻木的,虞都太好了,好到他们根本无法融进去。
对于这些,虞都依旧如以往那样,不会因为谁来,谁走,就会出现什么变化,包括大行皇帝驾崩。
悲伤总是短暂了。
生活还是要继续。
国丧在悄无声息间就落下帷幕了,尽管在坊间仍有议论宣宗纯皇帝的,但这已经不是主流了。
眼下虞都坊间热议最多的,非那位八岁孺童皇帝!
没办法。
这实在太传奇了。
太宗一脉的唯一嫡子驾崩,剩下的诸多庶子里,有背景,有靠山的不在少数,即便不选他们,那还有太祖一脉的嫡子,可偏偏,最后做皇帝的,却是名不见经传的太宗庶七子,连王爵都是仓促下封的。
睿王。
这绝对是大虞最短的王爵,但名气却是最大的,无他,前脚刚敕此爵,后脚楚凌就做嗣皇帝了。
找谁说理呢?
……
“少爷,我等要去何处?”
驾驶车驾的李忠,警惕的看着左右,行驶在这宽道上,他不知道新君为何要离宫,眼下这等态势,万一叫三后知晓,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可心底有这种担忧,却不代表着李忠会怕。
无他。
做这件事的,是夏望。
在知晓这一点后,李忠其实就没那样怕了。
这个人有多厉害,李忠是知晓的。
如果连这等事,夏望都办不好的话,那他就不会活到现在了,哪怕眼下的虞宫,当家做主的人早就变了。
“去利人市。”
在李忠思量时,车驾里响起楚凌的声音,李忠听后,没有多想别的,遂驾驶着车驾朝利人市而去。
尽管大虞对楚凌很陌生,但在大虞上下,楚凌却又找到很多熟悉的东西。
不过楚凌知道,这个大虞不是他了解的任何一个朝代,所以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摸透大虞的动态实况。
想知道大虞国力怎样,无非是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方面了解,眼下前两者暂时跟楚凌无缘,那就先从经济入手呗。
大虞跟楚凌熟知的王朝不同,这里没有重农抑商的国策,所以大虞的商业很繁荣,不过也有相似之处,那就是宵禁。
其实对这件事,楚凌不觉得奇怪。
在科技没有发展到一定程度,宵禁无疑是统治成本最低的,白天想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谋逆,前提是别叫人看到,只是到了晚上,容易出纰漏的就太多了,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推行宵禁,叫想出来的人都待在各家,谁敢违背此令就逮捕,这无疑简单太多了。
‘虞都的人,还真是够多啊。’
车驾内,倚着软垫的楚凌,透过车窗去看车外,看着往来的人群,看着临街的各式建筑,这心里不免生出感慨。
当文字记载的种种,被楚凌一一找到,这种感觉是没人能理解的,只有在这个时候,楚凌才觉得自己有了自由。
“陛下在十王府,就没有出来过吗?”
车驾内,看到楚凌微扬的嘴角,万秋儿平静道。
“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很少。”
楚凌笑笑,“爹不疼娘不爱,你觉得朕在十王府,能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吗?”
“恐不能。”
万秋儿摇头道。
“所以说啊,爹有娘有,都不如自己有。”
楚凌又道:“不然啊,想干些自己喜欢的事,都要去看别人脸色,这活着有什么意思?”
对于寂寞,楚凌早已习惯。
人生的常态就是孤独。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长久的跟随在你左右,在漫长一生中,你会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在某一时期下,可能会遇到交心的朋友,可时间久了,你走的靠前了,他停滞了,亦或你停滞了,他走的靠前了,那就会渐行渐远。
一切尽在不言中。
相遇于江湖,相忘于江湖。
只是楚凌虽习惯孤独,但他无法习惯看人脸色,人就活着一辈子,说破天,谁都不能活两世,既然都活一辈子,那凭什么要看别人脸色?
怎样开心,怎样来。
这是楚凌的人生信条。
现在看人脸色,是纯粹实力不够,楚凌不想一直这样,所以他要积攒实力,等待合适的机会,到那时他就不用再看别人脸色了。
“少爷,利人市到了。”
一路无言,行驶的车驾缓缓停下,车外响起李忠的声音。
“嗯。”
楚凌应了一声,遂起身朝车驾外走去。
利人市,是隶属内城的一处市坊,这样的市坊,在虞都还有三个,其实对楚凌而言,他更想去的是都会市。
虽说两市都挨着皇城,但后者所在区域,乃是大虞达官贵胄聚集所在,楚凌想了解大虞中枢的情况,去那里最合适。
可时间太仓促了。
只有三个时辰。
楚凌只能来利人市。
对夏望说的时限,楚凌这次没有说别的,毕竟他想离开虞宫,眼下除了靠夏望外,似乎没有别人了。
“排好队!”
“别挤!”
“准备好户凭!”
“快点!”
当楚凌走下车驾之际,映入眼帘的就是很大的坊门,在坊门外,聚集着长龙一般的队伍,利人市的差役,一个个不耐烦的说着。
不管是谁,每天重复做一件事,即便这差事再光鲜,那也会心生厌烦,但迫于现实吧,却又不能离开。
“少爷,请随奴婢来。”
在楚凌感慨之际,李忠此时上前道。
楚凌没有说话,看了眼李忠,就跟李忠走了,至于万秋儿,在给牙行的人几十枚制钱,拿了张凭证,就去追楚凌他们了。
“来,来,让一让!”
楚凌乘坐的车驾,就这样被牙行的人拉走了,沿途,负责拉车的人,遇到拥堵的地方,还不时叫嚷几声,这一切显得是那样稀疏平常。